慕棠掀起眼皮,凭借车厢里昏暗的灯光,打量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这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丝织衬衫,身形挺俊修长,皮肤是泛着冷色的瓷白,有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慵倦。
相貌生得极为好看。
相比桑俞的紧张,男人被对方明目张胆地威胁,居然依旧从容淡定,甚至微挑眉梢:
“你想干什么?”
女孩深吸口气,闭了闭眼,道:“把我送到城西白家,现在。”
桑俞被气笑了:“小妹妹,你要是不想惹上麻烦的话,我劝你最好立马下车,知不知道你现在威胁的是京……”
“阿俞,”黎晏却打断他,薄唇微勾:“听清楚这位小姐的吩咐了?”
桑俞发懵:“可是晏爷……”
咱们今天到这儿来,不是为了等人吗?
男人从后面踹了驾驶座一脚:“还不按照她的要求做?”
“……”桑俞扯一下唇角:“知道了。”
车子发动,冒雨离开了街道,向着城西的方向驶去。
二十多分钟以后,慕棠望了眼倒后镜,直到确定那些黑衣人没有追上来,她才长舒一口气,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已放松。
桑俞不敢放松警惕,一边开车,一边防贼似地从车内视后镜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女孩长着一张被老天爷极尽偏爱的皮囊。
肤白胜雪,明眸皓齿,相貌极为惹眼。
天生一双风流韵致含情眸,眼波明媚如清泓秋水,流转间便潋滟着无尽风情。
仿佛是一件被精雕细琢过的完美瓷器,哪怕是最挑剔的艺术家,也挑不出任何瑕疵。
就算脸上毫无血色,就算全身湿漉狼狈,也让人无法忽视她这副皮相骨相都堪称完美的神颜。
黎晏挨女孩挨得近,却没有半点身为“人质”的自觉,还微偏着脸,一路上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仿佛对她来了兴致一般。
慕棠能注意到他略显炙热的目光,缓缓抬眸,正好跌进了对方幽黑深邃的眼眸里。
四目相对。
二人脸对着脸,相隔极近,温热的呼吸都几乎纠缠在了一起。
车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安静极了。
女孩眸光沉敛,握着匕首的力道非但不减,还加深了一些。
“……”黎晏自觉别开目光,抵唇轻咳了两声:“车子里有医药箱,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车厢里弥漫的血腥味太浓,不用猜也知道女孩应该伤得不轻。
慕棠又打量了男人几秒钟,确定他不会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后,才收了匕首。
“不用。”她顿了顿:“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黎晏看了眼手表,表现得颇有风度,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转移话题道:
“你去城西白家做什么?”
据他所知,白老爷子最近患了重症,卧病在床。
白家的嫡系和旁系为了争夺遗产,把家里闹得是鸡飞狗跳、血雨腥风。
慕棠仰头靠在椅背上,略为疲惫地闭上眼睛小憩,云淡风轻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救人。”
黎晏信了,略感意外。
桑俞不信,见她居然还有心思休息,忍不住道:
“不是,小妹妹你挺狂啊,突然闯进我们的车里持刀威胁,又拿我当司机使唤,现在还敢睡觉?就不怕我们两个大男人心怀怨恨把你给卖了?还是你真以为,我怕你手里的那把破刀?”
慕棠睁眼,微微偏脸看向男人,忽然故意似的弯起眼睛,语气轻佻宛如调戏良家少男,看起来人畜无害:
“把我卖了,你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