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琰的确是被打得向后撤了几大步,甚至胸口都有些塌陷的意向,似乎是肋骨被打断了。
然而这还不够,太不够了。
邓琰的目光愈发病态,整个人身上的灵力恐怖地飙升着,他似是彻底被激怒了,瞬间一道凶猛狠厉的灵力向着萧执掷去。
萧执没逃,闭上了眼。
他现在已然是强弩之末,刚刚那一击更是耗尽了他全部力气,他没有一丝可能赢了邓琰,为岐剑复仇。
生悍的灵力穿过他的颈侧,刮出丝丝的血纹,将他额前的发丝吹得飘起。
在这濒死的前兆中,萧执想起自己小时候刚到岐剑时候,掌门对他的殷切教导,“人这一生要为道义而活,心中的热爱远比生命来得高尚。”
他想起在门派练功的一个个日夜,一幕幕尽是同伴们的脸。
最后他们在那场大火中化成了灰烟。
也许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东西,纵使失去生命,也得不到自己捍卫的道义,他想。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抬眼看向序沂的方向,似是想最后看看那人的脸。
可就在他抬眼的片刻,一股凉意宛若电流般窜遍全身,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呼吸都几乎要紧张得痉挛。
血雾在眼前炸开,浓重且熏人的味道扑面而来,可他却感受不到疼痛。
因为受伤的不是他。
在邓琰出剑的最后一瞬,徐瑾从一旁忽地窜出来,替他生生拦下这一击。
“师兄!!”
程阙失声喊着,直到喉咙喊破,血腥味从喉头渗出来。他拼了命地想冲过去,却被序沂铁钳似的手紧紧攥住手臂定在原地。
序沂攥住他的手显然也是剧烈颤抖着的,只是现在那人要比自己冷静得多。
整个世界像是忽然失去了声音,耳边却是轰隆隆的。程阙看见徐瑾的身体被重重甩到一旁,他身上血肉模糊,胸口塌陷下去一大片。更致命的是,刚刚邓琰疯魔似的一剑正中心口,拳头大的空洞从前胸一直贯穿到后背,浓郁的鲜血像泉水一般从那人胸口涌出,一直到自己脚下。
程阙呆呆地盯着自己脚下的血迹,却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红,一滴滴透明的水从眼眶中坠落下来,滴落进那片浓稠的不详中。
他浑身抖到不行。
这是对他那样好的师兄啊,会带他下山游历,会替他出头,会披着风尘来到他的房中,教他练剑,安慰鼓励他。
本以为自己的死本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没什么人会感到难受,但不想徐瑾偏偏是那少部分之一。
七年了,重逢之后两人不过有了几次短暂的碰面,以及那一晚的促膝长谈。
只有那样短的时间。
他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师兄了……
程阙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他不敢抬眼去看那已经不太可能再站起来的身体,手指蜷缩到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