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序沂敛去笑意,长眸不经意间垂下,在下眼处嵌上一片光晕。
他说着,就要去解自己腰侧的带子。
程阙错开目光,开始默默回忆前世看的《医法》上的内容。
第一卷开头即为:“若为刀剑致伤,以草药敷之,绷带束之,每六个时辰需一更换,期间忌辛辣,忌沾水……”
衣带摩擦的细簌声音在寂静至极的密室内响起。
程阙无意间看去,恰巧对方腰间那根白色的腰带扣子彻底解开。他的心跳忽地摸名快了起来,随着那根白色腰带一同,从严丝合缝地系紧,逐渐动摇着松散,再到最后彻底崩溃,分崩离析。
程阙轻吸一口气,继续回忆着,“若伤口过深,需以指用力按压以止血;若伤口边缘泛青紫,需以口吮之以去毒……”
浸血的白衣已经部分粘在伤口上,在强行撕扯掉的过程中,便又有些许殷红的血淌出来。一向整洁、禁欲、威严的领口逐渐松散开,露出其中苍白的、猩红的、深刻而肌肉线条分明的皮骨。
“……期间步骤缺一不可,若无敷药易恶化感染;若无止血易……”
“好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瞬间将程阙脑中砸得空白,立刻将下一句忘了个彻底。
洞内气体稀缺,本就使人有昏昏沉沉的不真实之感,更何况丝丝缕缕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霜雪寒香传来,令人分外躁动。
程阙做足了心理建设,缓缓转过头去。
准确来说,序沂甚至没脱上衣,只是将领口的衣物偏了几寸,恰好露出肩头的伤。
程阙几乎是撇了一瞬就立刻移开目光,但那场面却仿佛刻在脑海中一般,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细节到对方的每一处肌肉纹理走向,每一根凹凸棱角的骨骼,都呈现得清清楚楚。
这些自然不是刚刚一眼看到的。
而是前世的梦中出现次数太多,以至于印象不能再清楚。
他缓缓走到对方身后,垂头注视着序沂肩头的那道伤口。
伤口并不深,也没淌很多血,甚至已经由于自身灵力自愈了一部分。看上去不需要止血绷带,甚至不需要什么草药。
但是……伤口边缘却泛着紫,大概是那些金人的剑上带毒。
程阙想着那句“以口吮之”,忽地觉得周遭空气分外浓厚,气氛也变得无措起来。
序沂见对方久久没反应,侧过头问道,“怎么没动静?”
程阙遽然出手,阻止了对方意欲回头过来的动作。
“别看。”他轻声说道。
刚刚用符文,对方反正应该已经看见了,程阙心想。
毕竟部分上,对方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
程阙轻叹了口气,无声捏了个指决,几滴清水从自己指间淌下,缓缓滴落到对方背后的伤口上。
序沂的肤色偏白,映衬着殷红的血迹尤甚。清水垂落到一旁,与鲜血融为一体,随后顺着骨骼的形状转折下游,直至最终隐没进白衣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