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爱吃糖的孩子常年尝不到甜味,在他长大很多年后,依旧会觉得糖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但他只是这样觉得而已。
并不是真的愿意去吃遍天下的糖果。
“霁寒真人的欢喜太过沉重了。”程阙回答。
“弟子不过资质平平之人,担不起如此期冀。”
窗外风雪依旧,邱应似乎已经离开了,周遭安静得很。
屋子里倒也并没有太过寒冷,有一丝烛火在桌案上闪着微暖的光。
程阙累极,并未等到对方回复,竟靠在床榻边上这样睡熟过去。
梦境深沉,故而并未听见意识消融后,对方才缓缓回答他的话。
纵使在睡梦中,程阙依旧觉得不大舒服,体内仿佛有一-股热流乱窜,教他焦灼得喘不上气来。
将被子踢到一旁,却又被床榻冰凉的温度冷得浑身一激灵。
不过他做了一个很令人安心的梦。
在梦里,序沂已经知道他重生的事情,不需要他每天提心吊胆身份泄露,被充满恨意的对方一剑穿心。
序沂坐在他床头,极有耐心地一次次帮他盖好被子,用清凉的手指按住他滚烫的颈侧。
“怎么不睡?”程阙闷声问道。
对方手指微划,袖口处的淡香便丝丝缕缕传进鼻间。
闻到这气味,程阙忽然不想睡觉了,奈何困极,根本睁不开眼睛。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结丹期气息未调顺好,以至于有些疯魔了。
要不然怎会梦见这些奇怪的东西。
程阙又问,“你那句第一次见便欢喜,是对向言说的,还是对我说的?”
序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清冽淡漠如泉音透石。
“那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
程阙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这只是一场梦,他面前的也只是梦中的序沂。
梦中人自是不晓红尘事。
如此,便什么东西也问不出了,他只觉有些泄气。
“不过如果是问我。”序沂又说,“自然是对你讲,哪怕你变了模样,我也能第一眼认出来。”
或许是过于混沌迷茫的原因,程阙听此竟觉得有些开心,纵使这短暂的情绪不过是梦中再虚假不过的自欺欺人。
连梦中的序沂,都不过是他脑海中营造出的幻想罢了。
又闭着眼睛待了一会,程阙却忽然察觉出一点细微的不对。
他微微将眼睛睁开一道缝,竟见自己横向躺在床榻上。
怔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身体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