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太急躁,太失礼了。该问的不该问的,全部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
按照七门戒律,顶撞师长者,至少也要在冰天雪地跪上三天三夜悔过。
这已经远远不是一个“爱徒”能问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但出乎意料地,序沂并未生气。
他始终垂头看着程阙,目光交接间仿佛已经交换过万千词句。
“我金丹的确有损。”
程阙猛地抬头,眼底血丝更甚。
序沂金丹怎会有损。
天下第一剑客,剑修界人人口中赞誉的天才,金丹为何会有损?
有谁能伤他。
序沂垂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多年前修真界有乱,乱战中我为护宗门,自损了金丹与外敌抗衡。”
“之前只是你没问,也只因你没问。”他轻顿片刻,“我从未打算瞒你。”
程阙心蓦然一沉。
他死后,宗门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更不知门派有难。而依序沂的性子,自爆金丹救护宗门也不是令人意外的事情。
但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烦闷。
为自己前世那一剑,也为程阙的金丹。
“抱歉。”程阙沉声说道,“我知道了。”
“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序沂朝他微点头,随后朝门外走去。
他步子迈得大,衣摆飘起,染上夕照沾着红晕的艳色,转瞬间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转眼间,七门山外又飘起了鹅毛飞雪,程阙叹了口气将厅门关上,厅堂中却依旧冷得令人受不住。
刚刚室内人多,感觉不明显,而如今人都走光了,倒显得室内空旷至极。
他起身在室内环绕着走,一边取暖一边等雪停。
独自一人无事可做时便容易胡思乱想,程阙反复思考刚刚两人的对话,总觉得序沂有什么想说的话没告诉他。
但更明显的是,对方有些不愉快。
重活一世,序沂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若是曾经他与序沂如此说话,大概下场会惨烈无比,叫他终生不敢再犯。
可如今序沂只是将他独自丢在厅堂之内。
直到如今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重生后在七门上下山,几乎都是序沂带他同行。
山路上不允许用法术,自己前世纵使对路程再熟悉,每次走过也免不了冻得关节酸痛。
但现在序沂却总是有各种借口送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