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从座位到厅堂门口霎时凌空出现一道纯-冰制成的传送门,而他足下轻跃,便瞬间消失在七门大堂中。
真人消失已久,堂内却依旧冷得瘆人。
序沂一扫刚刚淡笑的面孔,清俊的面容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扭头向徐瑾说道,“带弟子加固七门结界,有外人闯入需及时禀报,且将我安好无损消息传下去,说大比中殒身之事皆为小道妄言。”
徐瑾躬身。
“还有今日堂中之事,切莫外传。”序沂的目光扫过周遭众弟子,屋内人皆鸦雀无声。
“否则罚抄七门戒律百遍。”
“天色不早,都回房练功休息去吧。”序沂停顿片刻,放缓了声音。
他缓步向外走着,晚阳垂在他白衣之上,渗处几分昏黄的暖意,在地面上打出修长剪影。
似是听闻身后并无脚步声跟来,他停住脚步,微侧头。
地上的影子也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清晰起来,侧影只见鼻骨坚-挺,眼窝深邃。
“怎么了,爱徒?”他轻声问着。
屋内弟子已经散开,偌大厅堂内唯剩二人,序沂的声音竟罕见地听出一丝疲惫来。
也难怪,魂魄刚刚从聚魂珠中归位,半分休息时刻不曾有过,就赶来应付难缠的师叔。
毕竟谁也不是铜墙铁壁,再强大的人在飞升之前,也终究是肉-体凡胎。
程阙仍僵硬地站在桌案面前,目光垂在那玉制的茶盏上,肩膀有一丝难见的颤抖。
他走到序沂身侧抬起头,眼底含着几处细血丝。
程阙的眼白是不掺丝毫浑浊的纯净,眼底仿佛白玉盏中盛醇香烈酒,有一黑墨点缀其中,只微靠近便会让人一醉方休。
两人身影在木色地板上交迭在一起,乍看上去竟有些难舍难分的纠缠。
只是程阙并未在序沂面前停留,下一瞬剪影便倏然分开。
“向言。”序沂在身后唤道,“你若是有所疑问,我大可为你一一讲清楚。”
沉默良久,又补充一句,话音极轻,仿佛不经意间便消散于这晚照的微光里。
“你莫生气。”
程阙忽然回头,语气生硬地说道,“我不生气?你早就盘算好了一切,从大比前夜给我夹着聚魂珠的桂花糕,到大比与我们分道扬镳,再到最后……在我面前魂飞魄散。”
他深吸一口气,语速渐加快,“你在一开始就知道你会在大比中殒身,也早就想到了救命之法,可从头到尾我都被蒙在鼓中,毫不知情。”
他全然不知自己会忽然冒出来这么大的火气,就仿佛他从不知晓自己竟对序沂之死如此在意。
两世,在两人感情拉锯式的博弈中,他似乎始终处在被动妥协与接受的那一方。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你就没想过,如果我没吃那块桂花糕呢?如果我把它扔了呢?如果我不知道你在那,如果我没去找你,如果最后没有聚魂珠……”
他声音颤着,“有一步算错,你还能活下来吗?那我呢,就是你达成目的的一颗棋子?”
“还有,你金丹怎么了,为何要在居室内点着安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