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沂死了。
程阙竟恍惚到不敢相信。直到此刻,他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枚银珠。
只要魂魄安好,七门一定会有人有办法的,程阙自欺欺人地想。
不知又过了多久,程阙仿佛听见有人在唤“向言”。
他抬头,只见众人都在扭头看向自己。一旁的肖戟含着哭腔压低声音对自己说,“在公布胜利者呢,你快上去呀!”
程阙走到台上,台子很高,他甚至能看清下面几十个门派中每个人的脸。
霎时有些恍惚。
那些人中没有序沂。
齐昇在一旁开口,说些有关大比胜利者的奖励,程阙却没心情去听,直到一个道童举着一个巨大的木盒子走到他身前。
“这便是本次大比的奖励,凝白剑。”
这句话仿佛一记闷锤般砸在心底,心跳剧烈,程阙甚至感觉自己能听见远处七门弟子的哭声。
怎么会这样。他问自己。
序沂死了,世界上再没有能与凝白剑相配的人了。
程阙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用颤抖的手打开那个木制盒子,凝白剑未沾鲜血,安详躺在其中。
齐昇微笑着慈祥看他,问他有什么想说的话。
但程阙却在那瞬间彻底顿住了。
呼吸间仿佛有带着冰茬的冷气灌入肺管中,激得他整个胸腔都尖锐着疼痛。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木盒,往日一幕幕涌进脑海。
他站在雨中,求徐瑾带他下山买剑穗;
他偷偷来到无字室边,将剑穗从窗边悄声扔下;
他没见过序沂戴过那银白色剑穗……
而眼前,只见那木盒中躺着的花纹繁复的凝白剑上——竟挂坠着一个银白色剑穗!
正是前世自己偷着送他的那一条。
程阙无论如何想不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台。只知道自己下去很久之后,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根剑穗。
指节被攥到泛白,骨缝被挤压发出闷闷的响声。
他想去问序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他故意的吗。
亦或是天意始终对于捉弄他有着矢志不渝的兴趣。
但当他回到七门众人那里时,却再没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声音清冽地问,“身上可有受伤,爱徒。”
虽七门取得大比胜利拿回凝白剑,却无一人笑得出来,所有人都愁眉苦脸,眼眶泛红。
只有乔和注意到程阙的不对,问道,“这剑穗怎么了?”
程阙缓缓转过头去,用微颤的声音问道,“为何会有剑穗?”
“向来都有。”乔和不解,“从我进门派的时候,凝白剑便配此剑穗,如今都已经濒临褪色了。只是近期不知为何,真人很少戴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