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因水火灾害而死,有人因饥荒病痛而死,有人因双修不慎而死,有人因辟谷不当而死……
翻了几页,程阙忽然发现,这生死簿倒像是按照门派排列的。
首先是闻名的几大门派,随即是一众小门派,最后是一些无门无派的修士和百姓。
他翻遍了无门的剑修,并未看见向言的名字。
怕是被自己漏掉了,程阙又翻来覆去地看过好几遍。
向言没死?
这如何可能,若是没死,那他的魂魄又在何处。
他不禁无意识地向前翻了几页,七门剑派的一列姓名映入眼帘。
排列在前的是一些已经飞升的上仙,唯有言清夫妇二人。接下来,便是掌门长老等级的人物。
程阙还在其中看见了三年前在大比中殒身的七门长老,死因是——未知。
他蹙眉,正想继续往下翻。
书页却忽然被一只修长的手合上。
“时候不早了,爱徒。”序沂的声音在烛火中飘散,显得有些闷。
“该动身去玄山崖了。”
程阙只能就罢。
但他却觉得,序沂是因为看到他在翻阅七门部分,才把他叫走的。
可按理不应该,向言在自己重生前并未被七门收为弟子,就算死了也不会是七门的魂。
回程的路上,序沂走得有些快。
若是一般人,或许只会觉得序沂急着赶往玄山崖。但程阙却觉得,序沂似是又有些生气。
毕竟他看过序沂太多次,对他也太了解了。
序沂每当被激怒的时候,就一句话不说,回到院落中用凝白剑挥动着令人胆寒的剑光。
他前世在与同门比武时丢落了佩剑,对方也是如此表现。
又走到了那段黝黑的窄路,但序沂却再没有回头来牵住他袖口的意思。
程阙竟感受到一剎那的恍然,随后便是丝毫不掩饰恶意的自我嘲讽。
他已经用“向言”这个身份,偷来了太多关照与奢侈。
奢侈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他低头快步向前走着,没走十步,却整个人撞上一腔凌冽扑鼻的香气。
他抬头。
序沂的声音依旧生硬冷漠,“你在我前面走。”
程阙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要说些什么。
直到对方用那能徒手掰断铁刃的右手,十分克制地捏着他僵硬的肩膀,向前一扳。
他被推得向前踉跄几步,而身后传来对方稳定且轻的脚步声。
程阙微怔。
而就在那瞬间,程阙忽然听见他们行走的窄路中,传来了凄厉的尖叫声。
且此起彼伏,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二位不必担心,只是路过去生死簿登记的魂魄罢了。”在前面带路的小鬼回头高声道,“他们绝对不会过来。”
话音未落,一名绿衣女子便迤迤然走入几人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