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凝白剑。
程阙有几分诧异地抬头,只听对方的声音伴着安魂香气从头顶传来,听上去令人有些恍惚,颇有前世今生之感。
“替为师拭剑。”
仿佛很久的曾经,他也曾跪坐在序沂身边,听他讲授剑法,手中轻拭凝白剑,动作小心得仿佛轻抚心上人的发丝。
程阙无声接过剑,从末端擦拭起来。
他也同样记得,八年前这把剑刺进自己心口之时,是怎样的痛彻骨髓。
他拭过凝白剑太多次,以至于记得它的每一寸纹理,每一处剑槽的转折。
以至于最后的感受才会那么鲜明。
“你叫向言?”
“……是。”程阙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答道。
“何方人士,父母是何门派,可否有家世纷争,为何执着于七门剑派。”
程阙对着这一连串的问题思虑片刻,觉得自己连编出一套答案都有困难。
上一世,他不知自己父母姓甚名谁,不知自己拜在七门之前家在何方。
在这世间唯一的印象,只有七门的山雪。
于是他如实答道。
“不知。”
这算是一个相当敷衍的答案,若是剑修不知徒弟底细背景,一般为了不惹是非争议,是不会贸然收徒的。
正好放我走吧,程阙想。
不想序沂并没有程阙想象中的反应,听见这个答案甚至没什么情绪波动。
疏淡的眸子缓缓睁开,似是盯着虚空中某个并不存在的事物。
良久沉声开口,
“你与我曾经的一位徒弟倒是十分相似。”
程阙屏住呼吸,终于抬眸。
对上了那双冰冷的眼。
04霁寒真人对新弟子极为上心
死后八年重生,被序沂说到与曾经的自己相似,程阙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对此作何反应。
只觉得又可怜,又可笑。
哪里像?
程阙思虑许久,觉得大概因为两世的自己都是个大废物。
前世,或是他被序沂从冰天雪地的山中捡回来时元气大伤,导致他天生根基薄弱,经脉也相较别人狭窄弯曲很多。
但他却始终是最刻苦的那个,也是最聪明,最会另辟蹊径的那个。
无论寒天、酷暑、暴雨、冰雹,他未曾懈怠一天。
先天气感薄弱难以结丹,便以石子代替气力,投得又准又狠;身骨虚弱不擅练剑,便自己研制画符控剑,日复一日便也能达到与师兄弟相差不多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