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序沂在此时先开了口。
他的唇色寡淡,看上去有些冷漠,说话时唇齿只是以微小的幅度开合,声音清冽稳重,仿佛喉间淌过几滴泉间的水。
“基础薄弱,出手拖沓,剑术不精,唯独反应还算敏捷,拜师诚意十足,倒也算是个可塑之才。”
“今日-我便代掌门,收你为七门下弟子。”
程阙愣在原地。
03你与我曾经的一位徒弟倒是十分相似
七门山高耸入云,四周景致堪称奇绝。顶峰冰雪积年不化,宛若醉翁白首;周遭云雾蔽目,仿佛广袖轻纱。
有一巨鹰飞于天际上方,由远至近缓慢朝着七门山的方向前来。
程阙四人便在此鹰之上。
鹰名作梵苍,是序沂的血契坐骑,通体雪白,展开双翅有一座小房子那么大。
序沂于巨鹰背上正中间打坐,周围设立结界,外人看不进来,里面人却能将外界看得清清楚楚。
邱应与乔和二人大概是第一次搭坐巨鹰,吓得面色苍白,双手死死揪住鹰毛似是要将其薅秃,并伴随着巨鹰的每一次俯冲与调转方向发出应景的凄厉嚎叫。
程阙便显得有些安静得反常。
他搭坐在梵苍的脖颈处,双-腿自然交错垂下,整个人看上去放松而随意。
这具身体比他前世还要削瘦些许,略显宽大的衣服被猎猎飙风吹得飘起,露出苍白而细瘦的后颈。脊椎的骨节透过浅薄皮肉凸出来,乍看上去有些脆弱,却又兼具一种摄人心魄的引力。
他有点郁闷,并盘算着如何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偷偷溜走。
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是,序沂为何要收他这个白给废物做徒弟。
序沂收徒的严格程度,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每年都有无数年轻修士慕名而来,只为求得霁寒真人一次当面提点。
考核难度随着时间只增不减,能有机会见到序沂本人的剑修已经是万里挑一的绝世人才,最后还要看序沂当年有没有精力向七门内收纳人才。
唯独他不是。
据说他只是因为儿时雪天被人扔在路边,几乎冻到断了气,恰逢霁寒真人路过,便出于同情将他捡回门派,收为弟子。
也或许正因如此,他虽名义上是霁寒真人亲传弟子,却从比不上他师兄弟万分之一重要。
无论他多努力地讨好、彰显,都得不到序沂的半点夸奖。
甚至连眼神都不舍得分给他一瞬。
序沂不喜雪上留痕,他便每日凌晨起床替他将庭院打扫干净;序沂喜喝冰泉水泡的茶,他便在每日傍晚日头将落未落之时,跑至山下大汗淋漓,只为提一桶山下的冷冽泉水回去,有一次还差点因此丢了一条手臂。
可这些序沂统统看不见。
序沂有没有对他温情的时候呢?
有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