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宁短促地笑了一下,眼眸缓缓转向身边人的侧脸。“你要是记得就不会提这事儿了……当时被吓哭的是你,你甩手不干了,怎么哄也不演了,最后我需要替你演。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从那以后,你就学会了拽小姑娘辫子。”几个同校的学生骑着自行车从两人身旁经过,卞泊像是怕自己小时候的糗事被他人听去,慌忙转移了话题。“你周围真没人暗恋你”“既然是暗恋,又怎么可能被我知道。我先前回答你没有,是说我没感觉到有人在暗恋我。”“暗恋也是能被感觉到的。”“似是而非的东西,想再多有什么意义?”卞宁拨开自己肩上卞泊的手,卞泊搭着他肩膀的胳膊随即滑落。两人身高相仿,勾肩搭背的姿势其实并不舒服。“是不是又有人从你那儿打听我的信息?”“没有,倒是有个人,把我当成你了,对着我表白。”“哦。”卞宁兴趣不大。“姓许的,许什么来着?”卞泊皱眉思索,“忘了。我还纳闷呢,他在操场连着见了我几天,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原来是把人给认错了。嗯……人有点迷糊,但勇气可嘉,人家也不能白努力一回啊,我跟你说这事儿,你周围有个姓许的人在暗恋你。”“我周围没人姓许。”“嗯……你再仔细想想。”“弟,你关心我的感情状况呢,还是关心那位许同学呢?关心我,那你不用操心,我还没稳定下来,不会考虑伴侣的问题;关心别人……”卞宁突然在路灯旁停步,灯下绕着飞虫,月球分外明亮,但太远了,不及这盏电灯。他转过身来,对着自家弟弟的脸观察片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中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我劝你好好学习。”他先一步离开,留下一脸懵的卞泊。卞泊回过神来,又气又笑地追上卞宁,打闹地从背后推了他一把。卞宁浅笑着向路旁闪躲,将单个肩膀背着的双肩包换到另一边的肩上。“我关心别人?我当然是关心你!”卞泊既忍不住笑,又努力抿着嘴唇防止嘴角上扬,“诶,哥,我说真的,我肯定不会爱一个爱着你的人,我是说爱情。”“这么理性?说不爱就不爱。”卞宁歪头看他,眼中含笑。“不是理性不理性的问题,我又不犯贱,干嘛要爱一个爱着你的人呢?那多难受啊!”两人散步似的走着,连影子都似乎是复制粘贴出来的。“小泊。”“嗯。”“你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感觉失去自我吗?”毕竟他们如此相似,总被拿来做比较。“为什么感觉失去自我?我跟你除了咱妈送的一张皮,哪里像了?”卞泊猛然发觉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不妥,让他哥误会了,“不不不,哥,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心里装着别人的人,我都不爱。我在阐述我的爱情观,你别想多了。”“感情洁癖?”卞泊没继续说下去,“你呢?”“我?”卞宁垂眸思索,“不知道,我从没想过这种问题,我不知道人为什么会陷入爱情,但我觉得爱情这东西不会长久。”两人间谈话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你还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呢!”卞泊扯了扯嘴角,尽量使表情放松,跨出两步挡到他哥面前,倒着走路,“到时候别被打脸。”“但愿吧。”卞宁脸上的笑容透着不在意,把卞泊拽回身边,“看路,有车。”医院大楼外没日没夜蹲守着粉丝,但凡见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便乱哄哄地将人围起来。“我们家弟弟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医生,我们在这儿待好几天了,帮忙把我们的礼物送进去吧!”“医生!医生!”“别走啊!医生!”徐频洲用工作卡刷开玻璃门,回头看向刚从粉丝群里挤出来的许其悦,两人都戴着口罩,医生在医院里戴口罩算不得突兀。“你还好吗?没遇到过这种架势吧。”两人进入电梯,徐频洲舒了一口气,抻直被挤皱的衣服。许其悦没说话,只闭着眼睛摇头。徐频洲察觉到他不舒服,便不再与他交流。不曾想只过了片刻,许其悦突然伸手按下最近的楼层号,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金属门开启,人当即冲了出去,步速飞快。他捂着胸口跑进洗手间,扯开口罩趴在洗手台呕吐起来。水流哗哗啦啦冲洗着白色台盆,他洗了一把脸,呕吐感减轻,终于能站直。“这两天看你动不动就这样,怎么回事?”镜子里出现徐频洲瘦削的身影。“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