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按我说的做。”
盛夏伸了个懒腰缓缓呼出一口气,眯着眼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要是自己窝里闹起来的耗子都逮不住,那可太没意思了。”
盛夏说完笑眯眯地看向柳生,柳生想也不想地说:“嫂子放心。”
“在你和戎哥回来之前,不会打草惊蛇的。”
盛夏感慨了一句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出去看到早早爬上拖拉机等自己的六子面色如旧:“车厢里不好窝着,坐前头呗。”
顾戎之前说了她一个人不好赶场开摊,这活儿就落在了六子的头上。
只是六子这人迂得很。
每次跟着出去一分力气不少出,到了车上也总是往车厢的大箱子里蹿。
六子艰难地给自己扒拉出一个容身之地,皱着脸摇头拒绝:“不行不行。”
“嫂子你是不知道,戎哥这人事儿多着呢!”
盛夏将信将疑地爬上车,六子还在叨叨:“他的东西谁都不给碰,碰了就挨揍!”
“像衣服被褥之类的,但凡是给谁穿过睡过了,哎哟哦,他隔天宁可去地上睡草席,那好好的物件说不要就不要了,甭管是啥都得扔!”
六子可怜无助地抱住自己,抽了抽鼻涕说:“要是让他回来知道我坐了他的座儿,车座是没法扔了,但二话不说就得甩开膀子削我天灵盖!”
盛夏被这浮夸的哀怨语气逗乐,好笑道:“这么夸张的吗?”
“那是嫂子你没见到。”
六子嫌弃地撇嘴:“他讲究可多了,我不敢惹他。”
“他小前儿还……”
“你背着我就是这么说我的?”
六子活像是一只被无形大手卡住了咽喉的大鹅,呆若木鸡地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整整一周都销声匿迹的顾戎表情微妙,要笑不笑地看着六子:“你这结巴怎么就治好了呢?”
“早知道胖婶给你喂鸭子口水的时候,我多拦着点儿就好了。”
说起幼时的糗事,六子激恼得恨不得蹦下去咬顾戎的肉。
顾戎很不怕死地走过来,对着六子招了招手:“下来歇着你的舌头吧,今儿我去。”
他一看就知道这几天也没闲着,也不知道具体去干了什么,风尘仆仆的一脸疲态。
盛夏探头说:“戎哥,要不你也去歇着?”
“我……”
“我怕我留在这儿会忍不住掀他的天灵盖。”
顾戎抓着车架在自己无人敢碰的座位上坐好,气定神闲:“今天心情好,饶他一命。”
六子呸呸几声下车跑了。
盛夏哭笑不得地加大油门朝着预定好的方向出发,等拖拉机轰隆隆走出去一段儿了才想起来说:“话说这一个多星期,你不是去谈仓库使用权买断的事儿吗?”
“怎么给自己累成了这样儿?”
知道的这人只是几天没回来,不知道的见到他这副尊荣,还以为他是找了个工地搬砖去了。
顾戎揉着额角长长吁出一口气,真情实感地发出感叹:“老板,跟文化人打交道实在是太费劲儿了。”
盛夏头顶冒出几个问号。
顾戎语气幽幽:“老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