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戎忍无可忍踹了六子一脚,劈手夺走他手里的山核桃冷笑:“以形补形?”
“那你怎么不去把菜市场上的猪脑子都一次收来给我炖了,我多吃点儿岂不是更补脑?”
被踹的六子捂着屁股不满龇牙,顾戎抛了抛手中的核桃,突然说:“你确定你嫂子是去仓库了,不是回村了?”
六子说起回村这俩字儿就满脸的心有余悸,呼哧了一大口气才说:“那指定啊。”
“村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哪儿能让嫂子自己回去?”
“不过昨晚的事儿实在是太险了,万幸是有嫂子护着,不然戎哥你说说,你可咋整?”
顾戎外头的事儿他们能帮忙,但只要是涉及到顾进娣的事儿,无论大小,旁人一概不许多嘴,更不能插手。
盛夏是唯一一个挡在顾进娣面前的人。
而且她还真的两巴掌把人挡回去了!
顾戎听着眸子深处泛起波纹,懒洋洋地靠回床头失笑道:“我用谁护?”
六子翻了个白眼嘴里还嘀咕着看看自己的伤,顾戎懒得理会他的多嘴,转了半天核桃没忍住:“去办手续,出院。”
盛夏没养过熊孩子,也无从得知不听医嘱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形态。
但在看到顾戎的瞬间,盛夏突然就无师自通理解了养熊娃的家长的沧桑心态。
论家有犟种是一种什么体验?
盛夏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有发言权。
盛夏不可思议地说:“你说你是急着出院来干啥的?”
顾戎双手捧着个搪瓷缸子慢吞吞地喝了口热水,顶着一颗被包裹成白蘑菇的脑袋,无辜对视:“来帮你卖山核桃?”
盛夏:“……”
顾戎一点儿也不挑,从善如流:“帮你卖山蘑菇也行。”
“老板,你连个喇叭都没有,我嗓门儿还行。”
盛夏想一蘑菇给顾戎甩回医院,但现在已然是来不及了。
这人居然是顶着这么一颗能吓死人的蘑菇脑袋,顶着寒风骑车回来的!
再骑回去真的有可能会撅在半道上!
盛夏眼底蹭蹭冒着小火苗懒得跟作死的人计较,一甩手朝着仓库走去咬牙说:“再叭叭给你挂树上。”
顾戎见好就收不再叨叨,仓库里的煤油灯直接亮到了夜半。
盛夏在忙着清点明天要拉出去卖的山货。
鸡鸭鹅蛋全都小心装在了堆满谷糠的筐子里,各色晒干的山间野货被打理去浮尘,整整齐齐地装在麻袋中,堆得冒尖。
这些东西都是在村里收来的,只可惜准备的时间短,买到的存货也不多,最多再卖这两天就要被迫休息了。
顾戎端着缸子老大爷似的,呼哧吹了口热气说:“大后天不就是除夕了么?”
“过年得闲,不挺好?”
盛夏擦了擦额角的汗没搭理他,想绕过这个碍眼的白蘑菇走过去,擦肩而过的时候,肩膀突然被顾戎戳了一下。
力气不大,也不疼。
像试探,在如此情景下又很像是挑衅。
盛夏眯起眼幽幽的:“手指头找撅呢?”
顾戎识趣收手,忍着笑咳了一声说:“老板,我给你免费打工,能再麻烦你帮个忙吗?”
盛夏本能地以为顾戎说的会是城里开二手铺子的事儿,谁知顾戎一开口第一个震住的就是她自己。
盛夏表情古怪:“你说什么?”
顾戎殷勤劲儿十足端了个椅子过来,把椅子放好了,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仰头笑了:“我说,关于我大姐的事儿,能帮我出个主意吗?”
“老板,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