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电影收场到家后,顾戎主动承担了对着蜡烛数零钱的活儿,盛夏从顾戎包罗万象的工具箱中获得了针线。
盛夏盯着左手的针以及右手的线,在摇晃的烛光中沉默。
盛夏沉默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对准顾戎脱下来的衬衣勇下毒手。
顾戎眼角余光看清盛夏的谨慎以及她入针的奇特角度,突然忘了自己数到多少。
盛夏敏感抬头:“怎么?”
“我都说了我不会,是你非要缝上明天穿的,我要是缝坏了那也是……”
“我的。”
顾戎拇指松开压着的一叠毛票,心平气和地说:“坏了也算我的。”
“你继续,我也继续。”
顾戎控制着嘴角的抽搐从头开始接着数,盛夏端详片刻没捕捉到嘲讽的气息,撇撇嘴低头继续。
盛夏决定收针打结的时候,顾戎也掐准时机精准报出了毛票的数目。
“八块三毛七。”
今天晚上除了米花,还多出爆的玉米粒儿,有不喜欢米花的人大多也都没空手走,生意可称相当红火。
盛夏被营业额转移了注意力,若有所思地说:“种类多样化果然是可行的。”
今天多了干爆玉米粒,营业额果然比昨天更多。
就算是以上两种都不爱吃也没关系,再添个花生瓜子炒黄豆,总有一样对得上顾客的胃口。
顾戎目光不动声色地从缝好的衣摆上滑过,神色自然:“想收葵花籽可以去隔壁青山村问问。”
“前几年供销社定点收葵花盘,村里不少人家都种了,但今年供销社没有瓜子的收购计划。”
这年头供销社才是绝大多数人买卖货物时的第一选择。
只要是供销社收购的,就很少会有人选择卖给私人。
相反,被供销社挪出收购计划的东西,就意味着村民的手中大概率会有滞销的货,以及价格好谈,利润空间很大。
盛夏眼底微微发亮:“那我明天就去?”
“后天。”
顾戎敲了敲桌面说:“明天没有电影的场次,你要跟我去个地方。”
盛夏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去修个大货。”
顾戎抓起缝好的衬衣站起来,大猫似的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眼尾吊着笑戏谑道:“同志,咱们不是说好的么?”
“怎么,要反悔?”
盛夏愣了下突然想起来自己跟顾戎的约定,连连摆手:“不是要反悔,就是……”
“也行,那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去哪儿?”
“晚饭的鸡汤还留了一罐子,明天早上在家煮面吃了再走,至于去哪儿……”
顾戎侧过头眨了眨眼,戏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放心,不拐卖。”
盛夏心说就你还能拐人呢,视线在顾戎抓着的衬衣上停留一瞬,立马笑眯眯地点头:“行啊。”
“早饭吃鸡汤面是吧?我明早就起来做。”
顾戎注意到她带着明显心虚的目光,那句我做默默地咽了回去。
衣摆原本只是被撕开了一角,往裤腰里掖一掖也不耽误穿。
经过盛夏堪称改头换面的紧急修补之后,算是彻底废成了个八十只腿趴着的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