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弄过去老夫人,这一夜纪文之都没有睡着,第二日上朝还要迎着文武百官奇怪的眼神,柔贵嫔下狱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城了,他们都很好奇为什么纪文之不仅没有被牵连,反而还得了陛下恩典。
要知道,汤泉行宫除了宗室和一品大员,寻常的官员是没有资格去的。毕竟行宫里的汤池就那么几个,谁都能去的话还怎么分池子呢。
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和虚虚实实的打探,纪文之苦笑着糊弄过去,他其实是想面圣问个清楚,奈何皇帝不给他机会,就这么过去了两天,终于到了汤泉行宫启程之日。
这是个大晴天,只是冬日里不免风大,皇帝是亲自带着扶姣出来的。
扶姣倒是想规规矩矩的站在皇帝身后,只是皇帝非要拉着她站在自己身边。
这样一弄,扶姣反而越过了贞妃、慧妃和宜妃三人,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纪文之是此次出行中官位最低的,他带着纪老夫人和朝阳县主,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是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皇帝身边那个戴着兜帽看不清容貌的女子。
他身边的朝阳县主也往前往打量着寻人。
朝阳县主是昨天才从昏厥状态中醒过来的,她一醒来就又哭又叫,强迫纪文之一定要进宫为柔贵嫔求情,纪老夫人却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说她这么多年来生不出儿子,还要毁掉纪文之的仕途。
到现在了,朝阳县主脸上还带着红痕呢。
失去了女儿,她满脸怨毒,对纪老夫人这个婆婆的变脸怨愤至极,现在撑着病体也要跟来是为了求自己的父王延宁郡王救救柔贵嫔——朝阳县主也清醒了,知道纪文之这个愚孝的人是不可能违背纪老夫人的话去救女儿的。
当初她就是凭借着这样的手段才打压得扶姣母女生不如死,现在她自己却也深受其害了。
纪老夫人正不满的嘟囔着,因为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一个半大少年跟在队伍里,正是之前说的纪文之叔父家的小孙子,今年才不过十四就考中了武状元,因为年纪尚小所以没有封官,只不过皇帝也破例叫他前往汤泉行宫了。
纪文之无暇理会其他,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皇帝身边那个穿了紫狐皮大氅的少女。
看着她被皇帝万分小心的扶上御辇,看着她安之若素的坐在皇帝身边,没有半分不安,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特殊对待。
纪文之有些怀疑,这真的会是他那个怯懦软弱的小女儿吗?
他自嘲的笑笑,小女儿已经毁容了,想来的确是个巧合吧。
移开目光,纪文之去扶纪老夫人往他们的轿子那儿走,却不想纪老夫人一脸如遭雷击的表情,任凭他怎么扶也不动。
“娘,怎么了?”纪文之着急:“快到时辰了,咱们快些吧。”
纪老夫人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前往:“儿啊,儿啊,你快看看,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二丫头!”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御辇的挡风帘布,那帘布之后的风光被纪老夫人尽收眼中。
只见狂风之中皇帝将那少女拥入怀中,怜爱的为她遮挡风雪,风将少女的长发吹乱,皇帝便轻轻拢着她的发丝为她别到耳后。
就是这样一个近乎耳鬓厮磨的亲昵动作,让纪老夫人瞥见了少女的侧脸。
那样熟悉的绝色容颜……纪老夫人又惊又喜:“天呐,绝对是二丫头,二丫头上了御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