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过了几日,孙庆芳真的就没见过孟如意有踏出满桑院的时候,时日渐长,火气慢慢消减了些,虽依旧记恨她,倒也不至非得挠了她的脸面才能安寝了。
入夏之后,天渐渐热起来。
往日里时而还会去院子里走走的孟如意,几乎是彻底的足不出户了。
这一日,她正举着一本书坐在窗边昏昏欲睡,忽听外头传来喧闹声。
虽平日满桑院也是熙熙攘攘的,可这动静听着显见的不似寻常。
她一时好奇,探头往外看去,只从她厢房窗户的角度什么也没瞧见。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她便压下了那点好奇心,权当无事发生,继续低头看书。
过了一会儿,却发现声响越来越大,她到底疑惑着,不觉自圈椅里站起来。
“昭昭。”人声渐近,是姨母,听起来应当还伴着旁人。
她掀开门帘,迎面而来的阵仗竟令她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舅舅……”喊出声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不止是远在永州的舅舅,和舅家的表弟表妹,再往后看,还跟着自小伴她长大的杏儿和梅儿。
两人见到她,早已满面泪痕,眸中的情意汹涌而出,却碍于身份,只紧咬着嘴唇,安静跟在后头。
孟如意与她们对视上,不由捂住了嘴巴。
虽然求了世子遣人去永州家中看一看,可其实她没敢抱什么希望。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外人亦不知二叔与自家已经撕破脸面的事,他若阻拦,恐怕也无法。
谁知,竟然毫无征兆地,舅舅一家,还有杏儿梅儿就出现在了眼前。
“昭昭。”舅舅亦眼中含泪,快步来到她身前,将她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口中喃喃:“好好的,好好的就好。”
自从突兀地听见孟昶离世的消息,戚家这段日子同样不好过。
因大姐夫去世,戚明远听闻噩耗后即刻便去了孟府,却被拒之门外。
门口守着的人宣称是受了孟府二爷下的令,因大夫人和大娘子受惊过度双双晕厥,孟府暂不待客。
他在门口守了一日一夜,终于见第二日架起了灵堂,接受亲故上门吊唁。
不过却始终未见到大姐和外甥女,孟旭也未露面,他不知何故,只心头惶惶,总觉有什么更不好的事发生。
再后来,就是听闻了大姐接受不了妹夫的离开,从昏厥中醒来后,竟吞金自尽的消息。
一夕天地变色。若说姐夫的丧事他一个无甚本事的外家亲戚插不上手便罢了,可姐姐身死,他作为嫡亲的弟弟,无论是依着规矩还是情理,都没有不让插手的道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