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景一身冷气,冻得人心肝脾肺都胆战心惊。
姜昭还没忘了那日被他逼停在墙角时,他说的话。
一次又一次,他将自己往外推。
仿佛上次在游灯会的片刻温存,只是过眼云烟。
但似乎,她也没什么立场来问责他。
姜昭抿了抿唇,面无表情道:
“殿下别拿臣打趣儿了,父亲临终前,交代过臣,舍妹不嫁人,只要赘婿。”
萧鹤安也叹了口气,只能认命接受这条路也被堵死了的安排。
两人跟着沈怀景进了东宫,到书房,段星渊已经在客位上坐着了,面色沉郁,见到两人,勉强挤出来个笑。
萧鹤安和他都是各有各的难处,叹了口气,在他旁边落座。
一张茶几,四方蒲草团子,三人盘腿坐着,只留沈怀景对面的一角还空着,姜昭低头坐过去。
沈怀景屈指在桌上轻叩两声,十二从门外进来,倒上热茶。
茶是清明后头一茬的宝顶茶,每年进贡到宫里的不过十斤,东宫便拿了三斤。
茶水莹亮,抿一口回甘,姜昭还心不在焉地在揣摩着这茶的炒法,便听沈怀景问:
“太傅今日过来,不只是为了喝孤这一杯茶吧?”
“回殿下。”姜昭放下盛着茶的花鸟纹白玉盏,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萧鹤安,道,“臣今日过来,为的是小侯爷的事。”
沈怀景霎时沉了脸,萧鹤安也顺水推舟道:
“殿下,鹤川不懂事,得罪了裴阁老,眼下裴阁老联名上书将鹤川发往江和城,途中必有埋伏,鹤川若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你们的意思是,让孤出面,请父皇收回成命?”沈怀景问,“再让小侯爷背上个临阵脱逃贪生怕死的名声?”
萧鹤安哽住,被问得有些无地自容。
来找沈怀景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后果。
但裴寂是什么人?
他想杀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失手过。
比起临阵脱逃的骂名,他更想让自己的弟弟平安活着。
沈怀景道:
“若你们过来,是让孤请父皇收回成命的,那就都回去吧。”
“但若只是要让孤出手保小侯爷一命,孤还是能做到的。”
萧鹤安顿时两眼一亮,刚想问出口,沈怀景摆摆手,眼神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对面的姜昭,萧鹤安愣了下,立刻便反应过来,这还是太子殿下对姜太傅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