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府里没几天,就十分自来熟地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两人时常一起饮酒,裴献身体不好,喝不了酒,萧鹤川也不觉得扫兴,将人领到后院的凉亭下,他喝酒,裴献喝茶,喝得有些多了,便勾着他的肩膀要打牌。
裴献不会打牌,只会下棋,但萧鹤川一介粗人,哪里做得来下棋这种文雅事儿?
只好闷闷地饮酒,看着裴献作画。
得知他人到现在还从未出过远门,便自顾自地说起在碎叶城的那三年。
裴献对兵事一窍不通,但萧鹤川说的时候,他也能指出来一二,直中要害,萧鹤川一脸崇拜地看他:
“不是吧哥,这你都知道?”
“你们这些读书人脑子就是好用,我哥也读了几年书,你要跟他说治国安民,他能给你说上三天三夜,但你要跟他说领兵打仗,他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哦对了,他还是个主和派,我就搞不懂,我领个几千人能打过去让那些胡人屁都不敢放一个,他怎么就非要接受求和。”
裴献轻笑:“算不上精通,只是闲来无事,看过一些兵书,略懂一二,献丑了。”
说话间,抬头看见偷偷从后门溜进来的姜昭,正蹑手蹑脚地躲着他们的视线。
明明是她自己的府邸,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裴献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萧鹤川注意到他片刻的失神,下意识要扭头,裴献忙叫住他:
“小侯爷。”
“嗯?”萧鹤川头还没扭过去,听他叫自己,忙去看他。
“你方才说打牌,我想试一试,可否麻烦小侯爷教我?”
“哎呀,这个好说。”自己崇拜的人,提出来要自己教他,萧鹤川登时来了精神,一把撸起袖子,拿起桌上的晾晒了很久的桥牌,“小爷我上次在北郡和姜昭还打过的,他也挺厉害的,能和小爷我打得有来有回的。”
“要不是后来太子殿下突然打岔,现在来做牛做马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不过说起来打牌,还是太子殿下更胜一筹,我在他手上,一次都没赢过。”
萧鹤川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洗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背后,姜昭一身女装轻手轻脚地溜走。
有裴献打掩护,姜昭顺利绕过那一段没有花木遮掩的小路,到两个人高的太湖石后,长出一口气。
歪着身体探出来脑袋,对裴献比了个感激的手势。
裴献轻抿着唇,宠溺又无奈地对她轻轻摇头,萧鹤川再次回头,姜昭连忙躲到太湖石后,她动作太快,萧鹤川只看到一个残影。
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看的时候,只有花影绰约。
他疑惑地转过来头,问:
“哥,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念念从后面过去了?”
“念念?”裴献眼中闪过不解。
“对,念念,姜念,就是姜昭他妹妹。”萧鹤川将洗好的牌分发,低头说,“我上次就是在这儿看见她的,长得可水,比姜昭那个死人脸乖了。姜昭那家伙,扣死了,说什么也不肯给小爷我见他妹。我回去还和我家老头子说要过来提亲,什么他妹,以后那就是小爷我的媳妇儿。”
裴献眸光颤了下,捏着牌的指骨微微收紧。
“对了哥,你和姜昭是发小,肯定也知道念念吧?”萧鹤川突然抬头,问,“她是不是从小就可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