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世事无常。
两人在宫门口分开。
裴寂被三公主请去,姜昭一个人被领路的太监带去赴宴。
短短一夜之间,人生大起大落,姜昭整理着情绪,随手掐了朵芍药。
恍然发现脚下的路,越走四周越冷清。
再抬头时,领路的太监已经不见了。
沈怀景长身玉立,身着华服,立在她眼前,挡住大片光线。
眼皮子跳了下,姜昭心道真是冤家路窄,连忙拱手作揖:“殿下,巧遇。”
“不巧。”
沈怀景按住她的手,姜昭匆匆收回手,一按一收之间,那朵芍药便落在他的手中。
他漫不经心地在手中把玩了一圈儿,低头在花心落下一吻,挑眼看着她,姜昭拽紧了衣角,被他的眼神勾着想起昨夜的荒唐,蓦地红了脸。
浪荡,实在浪荡!
沈怀景抬脚,步步紧逼,姜昭后退。
后背顶上假山石壁,退无可退。
沈怀景捏住她的下颌,眯眼将花插在她的鬓角。
“太傅怎么没和裴大人一起进宫?”
“臣和裴大人只是碰巧遇上,便顺路进宫。”姜昭避开他的眼神,道,“殿下不用试探臣,臣有把柄在您手上,说了会为您效力,便不会食言。”
沈怀景扬扬眉,不置可否:
“太傅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
“殿下过誉了。”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手心多了个什么东西,借着房檐下微薄的灯光,能辨认出来是张腰牌。
“东宫的床永远为姜太傅敞开,姜太傅随时可以来寻孤。”
姜昭捏着腰牌,又气又恼,恨不得直接将腰牌摔在他脸上。
她道:
“殿下好意臣心领了,臣不需要。”
偏偏当事人还对此浑然不觉,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眯眼笑着调侃道:
“花插宫帽好风流。姜太傅若是喜欢芍药,孤的东宫里还种了许多,明日孤差人给你送去。”
“殿下应该是记错了,喜欢芍药的是臣,姜太傅偏爱菊。”
清冷的声音破风而来,姜昭瞳孔紧缩。
慌忙将腰牌塞进袖中,拱手行礼:“裴大人。”
“这样啊……”沈怀景拉长了调调,眸底寒意渐起,面上笑意不减,“孤见姜太傅鬓角插花,以为她是喜欢芍药的。”
姜昭道:“臣见宫里的芍药开得比别处好,随手摘了一支,让殿下误会了。”
一副要和他撇干净的语气。
沈怀景不以为意地扬扬眉,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裴寂紧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转头,抬手,姜昭下意识往后躲,鬓角的芍药却还是落在了他手里。
她摸不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更不清楚他听到了多少,心有惴惴。
客套地问:“大人不是去见三公主了?”
一整朵芍药被他毫不怜惜地捏碎,裴寂不答反问:
“他方才同你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