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面色稍缓,抬眸瞥了眼她还在流血的手背,蹙眉,伸手:
“手背上的伤,怎么弄的?”
姜昭忙收回手:
“方才同小侯爷起了争执,打斗中被鹰咬伤的,一点儿小伤,不碍事,不劳首辅大人费心了。”
裴寂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又在蠢蠢欲动了,甚至比方才更加浓烈。
他记得早在很早之前,姜昭还没入朝为官,他也还在家中读书。
姜昭随同她的父母在裴家住着。
尽管府里上下的郎中不计其数,姜昭每次受了伤,总还是会红着眼眶来寻他。
也不是非要他替她包扎伤口,只是在郎中给她上药时,执意要他留在身边。
姜老夫人说过,她怕疼,从小就怕。
思绪回笼,那处伤口深可见白骨,她面上仍旧没有半分痛色。
裴寂放轻了声音,道:
“昭昭,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姜昭起身,垂下双手,长袖遮住了手背上的伤,道:
“大人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姜昭。”裴寂冷了声音,“你还要同我置气到何时?”
姜昭扯唇,自那个雨夜以来,难得对他露出来笑脸:
“往事都已经过去了,还请大人都忘了,今后只有上下级,再无别的。”
“姜昭!”
姜昭对他微微颔首:“属下先行告退。”
……
主帐中。
魏礼贤跪坐在软垫上,为庆帝捶捏着腿。
锦衣卫将几张画像送上去,画上画着姜昭与萧鹤川,动作神态都栩栩如生,逼真到了极点。
两人在河边大打出手,姜昭被萧鹤川卷起鞭子抛到空中,萧鹤川被姜昭双腿反绞着脖子摔在地上,随后姜昭跨坐在萧鹤川的腰上,紧紧掐着他的脖子。
两人表情都是不善,恨不得当场将对方弄死。
庆帝捏着画像看了片刻,满意了。
对魏礼贤笑道:
“看不出来,姜太傅还有这般好身手,让他只做一个太傅,实在是屈才了。”
魏礼贤立刻狗腿地跟着笑:
“陛下任人唯贤,知人善用,姜大人在太傅之位,亦能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庆帝笑看他:“你是会说话的。”
“奴才都是肺腑之言。”魏礼贤咧着嘴笑,顿了顿,又问,“那主子爷,太傅和小侯爷,还需得派人过去调停么?”
“不用。”
庆帝将画像扔到一旁,一甩双袖,搭在膝上,“这样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