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和裴夫人轮番刁难,裴寂不断火上浇油,姜和与裴家大郎在一旁看着,想替他们说几句好话来缓和两家之间的关系,却也无从说起。
这顿饭到底还是没留在裴家吃。
裴献苍白着脸,勉强地扯唇笑笑,道了句:
“我见祖母和母亲一切都好,就不留下来叨扰了。”
便随着姜昭一同离去。
回去的路上,裴献明显看上去情绪低沉。
想到今日裴夫人说的,姜昭忍不住出言相劝:
“裴夫人也是在气头上,说出的话不好听,二郎君别往心里去。”
裴献仰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涌动着情愫莫名的光,仍旧沉默着。
姜昭也跟着叹了口气。
裴家三个郎君中,只有裴献不是裴夫人所生。
她记得从前在裴家的时候,听阿娘说起过的。
裴献的生母原是裴夫人带进来的陪嫁丫头,出身低微,身子骨也不好,怀了裴献后身子骨便愈发地不好。
裴夫人原本也是不想留这个孩子的。
郎中诊脉时说是个男孩儿,才给留了下来。
与裴家大郎君相比,裴献的出身算不上好,又天生身体不好。
裴家与姜家有一桩亲事。
裴老夫人不愿意裴家大郎和三郎娶姜家的姑娘,便将这桩婚事给到了裴献的头上。
裴献性子温和,虽然不受待见,喜怒不惊,她还在襁褓时,他便经常来逗她玩。
后来会走路了,也是他坐着素舆到厢房来看她。
他不受宠,吃的穿的用的,自然都少裴家大郎和裴寂一截。
生母又早早病逝,一个人在偌大的裴家,也就能和阿娘与幼时的她说上些话。
有时候染了风寒烧了三天也没下人发现,还是阿娘去看他时发现,才背着他去找了郎中。
真要说起来,裴献与姜家的关系,确实要比裴家那边儿亲近一些。
但他虽然不受宠,却胜在学什么都快。
教他念书的先生逢人便夸他是天纵奇才,若能步入仕途,定是青云直上,就可惜是个短命的。
也因着这些夸耀,给裴家门面上添了光彩;又加上当时裴家大郎一天能气走三个教书先生,整日不学正经东西,一心钻研商贾之术,被裴父打断了三根板子,也不曾悔改;裴寂还尚且年幼,看不出来是良才还是朽木。
两相对比之下,昔日落在裴家大郎和三郎身上的光彩,便又渐渐转移到了裴献身上。
一路上,姜昭揣了一肚子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