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红梅在雪里衍生出枝丫,枝丫上挂了花,在摆如羊脂玉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真漂亮。”
沈怀景满意地欣赏着这幅杰作,屈指在唇畔,抹开粘上的血痕。
一副唯恐天下不大乱的语气:
“一枝冰蕊雪中俏。裴阁老最擅丹青,他若见了,想必会很喜欢。”
姜昭的脸都黑了。
多疑如沈怀景,她已经不止一次向他表过忠心,他却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她与裴寂起嫌隙。
“太傅去寻三妹吧,孤方才从林子里出来,见她被阁老接走了。”
沈怀景笑着放开她,姜昭却只感觉遍体生寒。
他分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看她丑态百出。
满脑子都写满了三个大字——她要完了。
裴寂绝对不会放过她。
脖子上的血痕过于显眼,衣领遮不住,系上长巾又过于显眼,因为出了血,也不能敷粉。
她便去寻了太医,要了两副狗皮膏药贴上去。
姜昭磨磨蹭蹭地回到营帐,日头已经西斜,绯红色的夕阳余晖倾洒在枯黄的草原上,将人的影子拉得斜长。
帐外的侍卫一见她,就哭着一张脸。
姜昭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压低了声音问:
“可是有人过来了?”
“大人,您进去就知道了。”
姜昭抿抿唇,暗暗在心里给自己做了建设,撩开门帘进去。
却在看见帐内端坐着的裴寂时,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桌子上放着一张弯弓,裴寂屈指搭在上面,指尖轻叩弓弦,晃动得分不清影子还是弓弦实体。
她忙转身要出去,裴寂在身后叫住她:
“姜昭,你进来。”
装死不成,姜昭在原地顿了下,背对着他长长吸了口气,转过身。
“啪”地一声,一只装有滚烫热水的茶杯砸在她的脚边。
姜昭躲闪不及,茶水四处飞溅,洇湿了她的衣摆,隔着单薄的布料,烫得小腿隐隐作痛。
裴寂眸色冷厉:
“姜昭,你真是越来越肆意妄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