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沈怀景来寻她,为的就是这桩事。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男人心,海底针,她有点儿摸不准这位东宫储君的心思了。
沈怀景又道:
“公主府这种是非之地,太傅日后还是少去为妙。”
若是可以,她倒是也想少去。
只是明面上她还是裴寂的人,三公主还是君,两人的身份如同两座大山压在她肩上,而她避无可避。
姜昭一夜无眠。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白日沈怀柔拽她袖子楚楚可怜的那一幕。
是以翌日早朝,她都是劳神在在,裴寂问她是否该给太子选妃,她神游天外地应了一句:
“裴大人说得对。”
满堂寂然。
她这也才后知后觉地回过来神,便见沈怀景一张俊脸面色阴沉,略带愠怒地望着她。
悄悄捅捅身旁的同僚,后者小声道:
“太傅大人,我等在给殿下选妃,裴大人问您崔尚书之女如何。”
崔尚书是裴寂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是他的另一把刀。
她的女儿嫁进东宫为太子妃,无疑是在沈怀景身边插了个眼线。
也难怪沈怀景脸色会这样阴沉。
她不免悄悄掐了自己手心一把,硬着头皮迎上她的视线,继续道:
“裴大人说得对,殿下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东宫不可一日无人,天启的未来也不可一日无后。”
裴寂神色清冷,像是早就意料到她的话。
反而是端坐上位的皇帝,闻她此言蹙了眉。
姜昭审时度势,偷眼打量着最上头那位面上的表情,话锋一转,继续道:
“但是眼下陛下正值壮年,勤于政务,才有了我天启而今的安宁祥和。外与东临诸国交好,内无战乱发生,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
“殿下为东宫太子,也该以陛下为榜样,勤于政务,儿女情长,该是日后之事。”
这话说得巧妙,人在高位时,最忌惮被人紧盯着屁股下坐着的位置。
然而太子纳妃一事,裴寂说了没用,沈怀景说了也没用,只有上头那位的话,才是真正能起到作用的。
她方才的话,既捧了今上的功绩,又在不动声色中为沈怀景推了纳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