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上港像是一个吵闹累了的孩子,此刻难得的安静下来,浅夏倚着车窗看外面的街景,一排一排的景观树飞速向后退去,夜风带着凉意扑到脸上,浅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对旁边的人说:“放点音乐吧。”
“想听什么?”
“随便,我只是觉得太安静了。”
等了几秒,轻婉柔和的歌声在车内响起,马路上车很少,路灯照着这个城市孤寂的路面,浅夏偏头看着段诚至,男人板正的一张脸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沧桑,和易传进呆一起这么久以来,除了搬家那天多说了几句,她和这个人好像还没有正经交谈过,不过从之前他给她递早饭以及这段时间对他的感觉来看,这人,似乎不完全是个坏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自己的坚持的。
“你多少岁了?”浅夏问。
段诚至看她一眼。“快四十了。”
“没结婚?”
“没有。”
“易传进给你发工资吗?”浅夏好奇心起,坐正了身侧看着他。“你什么都替他干,他给你多少钱一个月。”
段诚至明显被噎了一下,侧脸看了看她,隔了一会儿才说:“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和易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说得好像你难道不是他的打手一样?”浅夏悻悻的坐了回去。
段诚至无言以对。
下了高架之后上城壹号后现代建筑的外型映入眼中,车子在红绿灯停下来,浅夏手撑着脑袋看着上面的倒数数字,从这个地方开始,后面再有一个红绿灯,往前几百米,右转进去就是上城壹号的车库了,所需时间,不过几分钟而已。
浅夏把手放下,扯了扯安全带,问他:“之前你说你和你妹妹受他照拂颇多,你和易传进怎么认识的。”
段诚至的视线锐利。“苏小姐,你到底想打听什么?”
“我只是好奇。”浅夏和他对视。“如果不能说,就当我没问。”
红灯转绿,段诚至踩下油门的同时,声音从他嘴里传了出来。“当时我妹妹在医院住院,易先生有一次生病也来医院,结果我们不小心和他撞到了,就是这么简单。”
“怎么她从来没出现过。”浅夏思索几秒,疑惑的看着他。“没一起回来?”
“不是。”段诚至隔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明显低沉许多。“她过世了。”未等浅夏反应,又说:“当时她病得很重,而我们已经欠了医院一大笔钱,是易先生支付了她的医疗费,甚至还为她捐过一次骨髓。”段诚至沉沉的视线看过去,语气带上一股压迫的味道。“苏小姐,对我来说,易先生做的这些事,是救命之恩。”
浅夏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的抓住了安全带,这场对话给她的信息糟糕极了,她不甘心,语气不自觉就带了怒意。“所以你的知恩图报,就是明知不对的事,只要他让你做,你就去做。”
车子已经进了车库,灯光随着车子与地面的摩擦声逐一亮起,段诚至平淡的声音。“就像我之前说的,易先生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坏,而你的赵立冬,或许也没你想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