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吃过,刘翠芳让她去给关在村委会的何芹送饭。
这大大咧咧的妇女却是个心细的,咳嗽一声,不动声色提醒她。
“锅里还有点剩饭剩菜,你去舀点来给那小偷送过去,咱们村里人啊,要遇到个讨厌的,都能往饭里吐口水,你们城里知识分子可做不来这种事吧。”
这暗示已经摆在明面上来了,阮柔挺上道。
“我高中都没毕业,不算知识分子。”
所以能做吐口水这种事了?
村委会在村口,是独立平房,新盖不久,还是崭新的。
只是,村口有棵百年槐树,枝繁叶茂,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屋内漆黑,蚊虫很多。
阮柔敲了敲那红漆木门,“何芹,吃饭了。”
何芹被关在这小黑屋子里没待多久就浑身发痒,蚊虫的嗡嗡叫声吵得她心烦。
可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她总算想明白了,那红布包就是阮柔撞她的时候,塞在她衣兜里的。
这个贱蹄子!
听到声音,何芹猛地冲来,脸贴在玻璃上,因为用力有些变形,阮柔被吓了一跳,差点把碗扔了。
何芹目眦欲裂,开了窗,两手扒着窗杆,恶狠狠道:“阮柔,那钱是你的吧,是你故意陷害我的,你个贱蹄子,居然用这种龌龊手段算计我!”
阮柔无辜眨眨眼睛,想到那几块钱,真是心疼得很。
“没有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娘亲教的宅斗秘诀,不论何时都要保持警惕,切记,隔墙有耳。
“我根本不会偷钱,我家可是首都的,前两天家里还寄来了东西,还能差这点钱?好歹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分得清。”
鬼知道她把这番话给那些愚昧的村民们说过多少次,可他们根本不听。
阮柔随手摘了个树叶放在碗里,当着她的面搅了搅。
“我也是啊,家里是首都的,我爸妈都是大学教授,我也不差钱啊,可你不是先污蔑我的嘛?三番四次诋毁我,我都没找你算账呢。”
她叹口气,有些苦恼,小声嘟囔,“你一直在我的底线上无情践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了。”
娘亲说,要永除后患呢。
将手里加了料的饭碗递过去放在窗台,“记得吃饭哦,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还能好好地。”
她刚一转身,后面便传来搪瓷碗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何芹的咒骂。
“啊啊!阮柔你给我等着!”
她大概不饿吧,听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
下午还是阮柔来送饭,依旧当着她的面捏了条虫子进去,不出意外,被她打翻。
何芹骂骂咧咧的口吐芬芳,阮柔委屈的甩着辫子,转身把这事告诉了村长。
这下,何芹出名了。
小偷,浪费粮食,还学着泼妇骂人,对阮柔同志进行人身攻击,村里人一致决定,把她饿一天再送去派出所。
村西口的杨阿婆说自家豌豆苗被人祸害了,猜测是不是何芹干的,还有赵大爷的烟斗被人偷走了怀疑是何芹干的,就连狗剩家的大黄狗丢了,也说是何芹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