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改变让朋友们都觉得很舒适,也让唐簌本人觉得很舒适。
至少总不会有人拽着她的衣领,摇着她的肩膀,嘶吼怒斥,非要得到一个较为剧烈的反应不可。
——但是现在有了。
如果江遇真的用怒气、暴躁、吼叫来表露情绪,唐簌大概很早就会敬而远之直接逃走了,她应对不了这些,也不想处于那样的环境中。
可偏偏是相反的那一种。
掉着眼泪,缩进角落,默默地闹脾气。
多么可怜。
唐簌拿他没办法。
她叹着气,看了看那双溢满眼泪、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终于抬起手,摸了摸那黑如鸦羽却异常柔软的头发。
声音也温柔得像是叹息。
“哪里来这么多的眼泪呀?”
唐簌的手指在江遇的头发上稍稍停了一会儿,又顺着脸颊渐渐下滑,替他擦拭着不断淌落的泪水。
但她的动作越温柔,江遇的眼泪流的越凶。
一开始,他的情绪并没有发展到这种地步,只是因为唐簌按着他时太用力,又加上这段时间的各种情绪刺激,才有些失态而已。
他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
说到底,唐簌没有给他情感回应的义务,这不能怪她。
如果唐簌没有发觉,或者当做没看见,直接冷处理,江遇也许只会独自难过一会儿,就能缓过来,将注意力放回正事上。
可是唐簌偏偏注意到了。
不仅注意到了,她还要管。
人总会在被关心的时候情绪失控。
无法克制。
江遇已经哭红了眼睛,但泪水却是凉的,脸颊摸起来就像渐渐融化的冰激凌。
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要故作凶狠地瞪着唐簌,抓住她的手想要往外推,但刚推远一点,却又用力地拽了回来,不让她把手抽走。
甚至将脸颊也埋进她的掌心,边哭边轻轻地蹭着,泪水从指缝间滴落,也带着丝丝缕缕的玫瑰花香。
唐簌静静捧着这朵泪水淋漓的玫瑰。
“别哭了。”她任由泪水沾湿衣袖,轻声说,“信息素都变苦了哦。”
江遇蓦然一僵,哽咽着反驳道:“怎么可能!”
嘴上这么讲,他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关注起自己的信息素,甚至辨别着气味的变化。
就算信息素本来就是情绪的外显,但是,真的……
真的变苦了吗?
唐簌仿佛看出了他的疑问,重复道:“真的变苦了。”
她捏了一下手心的脸颊肉,将手指抽了回来,但没等江遇反应,就在他面前半蹲下来。
下一个瞬间,猛然出现的水汽信息素将车厢完全填满,往日微渺的甜味,在这时变得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