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庄青如不在意啊,只要陆槐将此事放在心上,便是日后庄家被陷害,他也能及时注意到,更何况他们刚刚共患难,算是站在了一条船上。
这样想来今晚的事也算是好事啊。
至于陆槐现在身份不显,不会的,现在的陆槐只是占着一个张公弟子的名声,可要知道,梦中的他是独自查出了彭城县的贪污案,亦是还庄家清白的人。
“我相信你。”庄青如认真道:“你日后定会成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在梦里,她虽然离开了彭城县,可关于陆槐的传言从未停止过。
在彭城一案后,他得到了女帝的赏识,从此步入官场,百姓爱戴他,官员害怕他,酷吏使出了浑身解数想杀了他。
世人怜惜他体弱多病,可他的人生依旧光辉灿烂。
遗憾的是梦中的她没来得及感谢他,认识他,不等他先离开人世,自己便早早撒手人寰。
陆槐一愣,她竟然如此看重他吗?
要知道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从小便不被重视,家中有个优秀的弟弟,耶娘的目光从不会落在他的身上,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先生收他为徒,是因为见他可怜,哪怕是考中了进士,也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被授予官职。
纵容有万般虚名在身,却如同虚无缥缈的云烟,风一吹便散了。
可是庄青如却说信他,甚至期许他未来会成为一个好官。
多可笑,他连命都快没了,怎么有未来呢?
可是……陆槐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可是这样的话多好听啊,叫人听了便不想忘记。
说到底他也曾是个胸怀大志的少年郎,怎么不渴望有一天能名扬天下呢?
他垂了垂眼眸,抬眼道:“好了,你还是快说说吧。”
“咳咳!”说到正事,庄青如来了精神,她拉过一个小凳子,坐在床边,正色道:“其实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家是商人,做的又是米面生意,前段时间,我阿兄说许明府有意从我家购买粮食赈灾,还要不少货呢。”
她假装疑惑,将许明府找她家买粮食的事情提前,半真半假道:“我就想着咱们彭城县也不算贫穷,每年都存了不少粮食,怎么好好的就要买粮食赈灾呢,更重要的是他要的量大,银钱却抠搜的很。”
这句话不是她杜撰的,因为在梦中,许明府只肯出十分之一的价格来购买粮食。
庄家本就在灾难发生时捐了不少,若是粮食再低价出去,那无疑对庄家是个极大的打击,但庄父犹豫再三,又听许明府哭诉百姓可怜,最终还是答应低价卖了出去。
没想到他的善心之举害得庄家家破人亡。
“那许明府派人说彭城县的粮食受了灾,我想着官仓粮食最是要紧,不但专人看管,选址地方和存储方式都是极为考究,怎能轻易受灾?”庄青如道:“这不是路过吗?我便想着去瞧瞧。”
陆槐对她的说辞心存疑虑,但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官仓粮食不见了总是真的。
而且从今晚的情况来看,还是许明府主动交出去的。
“这么一说,许明府先贪污了那些粮食,徐州旱灾降临后,他怕拿不出粮食救灾,便决定从商户手里购买。”陆槐猜测道。
庄青如连连点头,就差没说真相就是这样了,“你也听见那些人说的了?不如你给张公写封信,把这里的事情细说一遍,让张公来主持公道!”
“你莫不是以为先生还是神都御史罢?”陆槐面色无奈,“先生被贬,早已离开洛阳,他如今身为蜀州刺史,无召不得擅离职守,更不用说管徐州地界的事儿。”
“可是。”庄青如想说梦中的他就是管了啊,可又不能直接说明,“那你说怎么办?”
“不着急。”陆槐身子往山靠了靠,尽量让自己舒服些,“咱们现在在暗处,诸事不明,若是想查清真相,需得从长计议。”
“你不是也听见了那个孙郎中说的话了吗?是许明府将粮食贪污了,不如先把他抓起来。”庄青如建议道。
梦中许家便是被许明府打入大牢的,他甚至还伪善地安抚她和兄长,许诺他们定会为庄家洗清冤屈。
可是转身便给庄家扣上了一顶贩卖私盐的罪名,更是在耶娘死后,直接带官差抄了庄家,庄家的所有财帛资产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现在看来,恐怕所有的一切都是许明府的计划,搞不好阿耶在牢中也是被他们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