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如见到陆槐从来都是风光霁月的君子样子,即便是在床榻上病着,也不失风度和规矩,这样迷茫懒慢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瞧见。
就,怪叫人想欺负的。
“你……”陆槐还以为来的是陆管事,乍见是庄青如,顿时有些尴尬,“不知庄小娘子寻我何事?”
庄青如回过神,垂下眼,掩去眸中的惊异,灵机一动道:“也没甚大事,就是想问问你身子好些了吗?”
看到陆槐“娇弱”的样子,她突然想起来要给他把脉准备药浴的事儿。
“上次给你的方子差不多该吃完了,我来给你把个脉,换个方子。”想起大事,庄青如脸色正常了许多,她对着陆槐伸出了手,“把手伸过来。”
陆槐看了看周围紧闭的大门,不消说他也能猜出来此刻有不少人隔着墙板,竖着耳朵听着。
“在这里?”他问道。
“不成吗?”庄青如蹙眉,“去你房间?可你现在这副模样不大好罢?”
若是陆槐非要坚持,她也不是不能进去,就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其中一个还衣衫不整什么的……
庄青如果断拒绝,“不成,万一要是有了歹毒心思,吃亏的是你。”
陆槐:“……”
他似乎听见了隔壁厢房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他无奈地伸出手,“以后,莫要对男子说这样的话。”
庄青如说完便后悔了,恨不得自打嘴巴,她窘迫万分地抓住陆槐的手腕,随意探了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异,“那个,脉象平和,是有些劳累了,明日若是感到不快,就让马车再慢些走。”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甩开。
好家伙,她就不该这个时候来找他的。
陆槐点点头,收回手后藏在了衣袖下,掩去了手腕上了凉意。
他的身子向来承受不住长途跋涉,刚到彭城县时便病了两个多月,今日虽然没有走远,可太阳实在太毒了,倒是比寻常幸苦些。
“等见到了外祖,我会请他替你瞧瞧。”庄青如又道:“外祖虽然有些固执,但本事却比我大多了,定能医治好你。”
“……多谢。”陆槐听见自己的声音。
两人说完之后,就这么相顾无言站了许久。
直到隔壁房间的咳嗽声惊扰了彼此,庄青如这才后退一步道:“那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陆槐乖巧地点点头,“好。”
回到房间后,庄青如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陆槐的样子反复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搅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突然去找他,不见到他心里又难受的紧,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自己骤然离家,心里不舒服?还是说因为卫惊鸿的事儿,她想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