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顺变……”
季音身披麻衣,鬓发簪白花跪在火盆前,面无表情的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嚎啕哀哭声与来往祭奠之人的劝慰声,或许是生来没有演技天赋,季音实在装不出半点儿沉痛,只能垂眸漠然不语。
在旁人看来,便是她年幼失孤,悲痛得麻木了。
好在便宜兄长没打算拿季音开刷,趁着她灵堂前跪下的功夫,他不动声色的递过来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季音飞快接过锦盒塞入袖子里。
两人的视线交错一触即分,便宜兄长抹着泪拍了拍季音的肩膀低泣道:“小妹莫要太过悲痛,想来父亲也不愿见手中掌珠如此哀戚。”
季音低低应了一声,目光死悲似怨的紧紧盯着灵堂上绑着白花的牌位。
“杨公怎么就如此突然的去了呢……”
“还请国公爷节哀。”
“节哀顺变。”
“这位是府上的女郎吧?”
灵堂内上香祭奠之躬身行礼上完三柱香后,免不了与杨玄感寒暄两句,来来去去竟无人察觉到两人这番暗地里的动作。
倒是因着季音露面,不少人都对这位素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杨氏贵女十分感兴趣,尤其是那些女眷们,祭拜完入席后,也是频频投来打量的眼光。
就连杨府内都有好些女眷仗着哭号之余,不时投来试探的目光。
杨氏唯一的女郎,身上牵扯的利益可大着呢。
季音着低头不言不语,任由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垂下的眼眸里精光闪过。
季音素来喜欢看戏,却对当个身处剧中的演戏者没有任何兴趣,尤其是还是个灵堂上烧纸痛哭的孝女。
东西一到手,她就不想再委屈自己在灵堂里当个木楞摆设了,眼角的余光四处搜寻,同时耳听八方,想要趁机寻个机会脱身离开。
杨玄感敏锐的察觉到她顺从表面下的不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移开目光。
反正父命他已经完成了,这父女俩打算如何斗智斗勇,皆与他无关。
“慈航静斋的碧仙子前来祭奠。”
正在此时,管家匆匆跑入灵堂,俯耳到杨玄感身侧低声道。
杨玄感眉头拧巴,慈航静斋的女人们代天择主之名传的满天下皆知,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她们突然借着祭奠的借口现身国公府,只怕来者不善啊。
府内如今可经不起任何风波了。
“赶紧打发了去。”杨玄当即感吩咐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