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更阑人静。
夜半,赵域才转醒,屋内十分静谧,观言在外间候着。
身侧空着,床前一边立着的烛台燃着幽幽烛火,一晃一晃的。
此时如此。
徐初眠走后的数年,亦是如此。
赵域面无表情起身,冷白的面庞仿佛隔着岁月,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推开窗,外面呼啦啦的寒风灌入。
眼见着,又要过冬了。
观言守在外面昏昏欲睡。
听到里面的动静浑身一激灵。
下一瞬就听到世子在叫他。
观言一进屋,见到面前这幕大吃一惊。
“爷,您刚吃完药,还是去歇着吧。”
赵域仿佛没听到,他沉声,“将去岁外藩进贡的狐狸皮毛给夫人打制一张大髦。”
观言一愣,摸了摸头。
夫人?
国公夫人吗?
观言迟疑道:“爷,是前年外藩进贡,但送进府里的是琉璃展柜和许多宝石,没有狐狸毛……”
话音一落,赵域身形未动,但握着窗边的手掌指骨猛地一下泛白。
观言咽了咽口水,小声道:“爷,是不是做梦了……”
赵域没应声。
他照旧盯着院外的梅林,枝上已经冒出了浅黄小朵,再过不久,不止嵩迟院……连和韵院里都会是梅花飘香。
徐初眠爱梅。
香味清冷,独上枝头,她以前说过,待在高门大院里,唯有这方梅林,能让她休憩片刻。
赵域从来住的就是嵩迟院,后来决定成婚,将嵩迟院后方的竹林辟了,两处地方一起合并,最后成了府里最大的院落。
这是前世和韵院的由来。
这处梅林,从来都没有动过。
而嵩迟院原本的书房则改成了一处赏景的茶室,那茶室就连着妻子调香的三间小屋。
从茶室望出去的梅林,别有一番美景。
每到冬日,赵域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抱着徐初眠在茶室里,喝茶赏景。
二人在里面做尽了荒唐事。
每一回想,赵域脑子里就跟针扎了疼。
他沉着脸转身,“和韵院,继续修。”
观言隐隐猜到赵域的想法。
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爷,那聘礼……”
赵域眼眸扫了过去,“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