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傍晚之前,赵域回了府。
赵国公看到带回来的军务折子,又扫了眼儿子,“幺爷爷如何了?”
赵域垂眸:“状态还行,瞧着还算安好。”
前世的时间线里,在此后一年,老族长就会同附近的道士游历山川,连他和徐初眠的婚礼都没赶来参加,最后活到了九十二。
赵国公嗯声,缓了缓又问:“今日朝堂上可是有棘手的事?”
赵域眉眼微顿,看向父亲,“没有。”
赵国公顿时眯眼:“那是何人惹了你不痛快?”
“父亲若是无事,儿子便先回去了。”
赵国公顺手就拿一旁的茶盏朝赵域丢来。
“滚滚滚。”
一瞬后,赵国公又沉声喊住他,“鹤安,站住。”
赵域停下步子。
“鹤安,你是赵家人,想要什么便自己去争取,这般怨天尤人做给谁看?”
赵域深吸一口气,手腕颤抖泛起青筋,他唇角抿得发白。
往日清如冷玉的背影显露出几分萧索,眸中出现一丝怔然。
赵域不知站了多久,才迈步离开。
回嵩迟院路上,赵域在花园偶遇了母亲章氏与二婶。
章氏正劝慰着,“总归是个妾,你也莫太在意了,若是不合你心意,寻个由头打发出府就行。”
二婶面目气氛,“大嫂,你不知我心里的苦,每日在府里等着他回京,这滋味有多苦,他可不知道!可他倒好,与那妾室在外风流。”
“等到他们回京就是冬日,我非得好好磋磨那贱人不成,还说那贱人一片拳拳之心,我就要看看,让她冬日里洗衣做饭怎么办?既然这么爱演,就继续给我演下去,总归都是为了家中的爷好啊。”
这是二弟的家事,章氏作为大嫂也不便插手。
章氏叹气:“你也别气坏了你身子。”
余光间,章氏这才发觉赵域隐在傍晚下的身影。
二婶脸色微变,方才的话莫不是让世子听到了?
章氏朝儿子走去,关心道:“鹤安,你怎么在这?”
走近了一看,才见赵域脸色难看,面目阴沉沉的,身形微晃,仿佛受了什么打击。
赵域双目赤红,看着章氏,他想起前世徐初眠从寺里看望祖母,回来时病重的模样。
徐初眠烧的浑身滚烫,却撑着病体倒了章氏送来的汤药。
赵域斥责徐初眠不敬尊长。
徐初眠哭着与他争执:“无论我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儿媳,她都不会接受我,赵域那些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徐初眠幼年失怙,没人教过她怎么为妻,做一个好的儿媳,她学着大家闺秀、世家夫人们那般管家,照顾夫君,可她再怎么讨好维护,章氏都不满意她。
夫妻俩成亲以来头一次大吵,徐初眠就连睡着时都皱着眉头流泪。
他原以为初眠是娇气,如今想来,赵域心里仿佛都在剜血。
在寺里那几日,初眠该有多难熬。
他嗓音颤动,艰难道:“娘,你为何那般对她啊?”
赵域声音飘忽,章氏并没有听清,她拧眉:“鹤安,你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