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喝法不对。”
看她不再咳嗽,季清羽坐回石块:“皇后故去后,我母亲一度将太子接到家中,细心照顾。母亲待他比待我这个亲子好,母亲的手,就是因他而伤。”
“也就是那时,我与他双双被人下了寒毒,父亲母亲千方百计寻药,却只得一粒解药。那日我模模糊糊听见父亲母亲在讨论,将解药给谁吃。”
“父母的意思,他是太子,是储君,他的命比我重要,有意要把解药给他吃了。”
“皇上舅父知晓后,下令解药一分为二,太子一半,我一半。”
闻至此,黎语颜问:“皇上不曾派人去寻解药么?”
季清羽抿了抿唇:“寻了,一无所获。更何况,一旦中了寒毒,十二个时辰内必须服下解药,否则神仙来了,也难救。”
黎语颜又问:“所以解药你与太子都只吃了一半?”
“对,他一半,我一半。说实话,我心里不服。我父母寻到的药,就因太子身份尊贵,我需与他一人一半。”
他的声音在夜里幽幽淡淡的,世事的无奈尽数在其间。
风姿俊秀,神韵超然的他,说起往事亦黯然神伤,黎语颜见此,不禁叹了气,将酒壶递还给他。
他伸手接过,豪爽地饮了一口,又道:“母亲为了弥补,时常帮我物色妻子人选,我实在厌烦至极,便离了家。舅父有意锻炼于我,给我在工部谋了个差事,至此,我因公离京。再后来的某一日,我便遇到了你。”
见她不作声,季清羽神情一动:“我父母见过你,他们对你很是喜欢,同意我娶你。”
“李羽,不,庆郡王,且不论我目前是太子未婚妻,就算我与太子没有关系,我回京是有件重要之事要做。”
“何事?”他问。
“不瞒你,你如今已知我身份,想必也知道我大哥五年前阵亡之事,真相我要寻找,仇人我要手刃。报了仇后,我会离京。”顿了顿,她又道,“皇权斗争,我不想参与,太子我不想嫁,至于你……”
季清羽连忙道:“劳什子郡王我不屑当,海角天涯我陪你!”
“可我从没想过要与男人过一生……”黎语颜的声音越来越轻。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阿颜,可否允许我这般唤你?”
月光下,火光旁,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狭长的凤眸内,好似有着星火在跳跃。
被他口中的称呼一怔,黎语颜大大的眼睛立刻蒙起水雾。
五年来,没有人如此唤她!
季清羽微笑道:“你不反对,我当你是答应了。”
黎语颜捂了唇,控制不住地大颗大颗的眼泪水滴落下来,一一滚在泥地里。
她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不知道是不是这身体的感知所致,每每遇到母亲与大哥有关之事,她就伤感得不行。
这模样着实把季清羽吓坏了:“阿颜,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手脚忙乱间,想去帮她拭泪,伸了手,却不敢真的触到她的脸,生怕她厌恶自己。
“没有……”她低头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