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娘也不问哪里不适,一心认定是受了暑气。
正巧吴槐媳妇也在,两人忙撺掇着吴姨娘煮了药茶。
吴姨娘是南境人,自幼喝这个解暑,此刻存了爱子之心,加倍用药,浓浓煮了一壶。
吴槐媳妇献勤儿送去,特意支开赵嬷嬷,逼陆淮明喝了大半壶。
他本就心情抑郁胃气不适,被这大凉猛药刺激,晚膳时便不好起来。
吴槐媳妇因码头上运私货顺利,自觉得了脸,在书房死坐着不走,敲定了下次运货时辰。
陆淮明一天水米未进,只顾劳心费神,渐渐身痛体软发起高热。
吴槐媳妇这才慌了神,只怕担不起责任。
这头不许小厮们叫府医郎中,慌着跑回安远阁,将吴姨娘拉了来。
吴姨娘本就糊涂迷信,见儿子高热不醒,就依娘家土法,烧纸灰拜灵像。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不见半点好转,人口鼻中呛满符灰,眼见气息都没了。
好在赵嬷嬷是个经久老妪,跑去燕宜院叫来陆淮景。
他若再来的晚些,只怕病情已经耽误了。
吴槐媳妇本是一个体面心两只富贵眼的,万事只为赚钱方便。
见二公子人活了,还觉得没自己事。
谁知陆淮景专拿她扎筏子,竟将她仅存的差事都削去了
她此刻正没处骂街,见眉儿哭哭啼啼,更加心烦。
“你是何小娘丫鬟,往爷们院里跑什么?码头上的大小事情,我自会去沁芳阁告诉。小娘该得分红,半分不会少她的。”
她以为眉儿来是何诗儿派的,却不知这姑娘有自己心思。
吴姨娘房里的南境丫鬟,除了她便是可人。
论起相貌身段,她还胜过可人。
可吴姨娘只夸可人细心,安排了房里服侍二公子。
还早早说了话,要等老国公回家时,将可人过明路抬为通房。
她只被陆淮明派去,沁芳阁跟了何小娘。
虽说是为了传话方便,可入了沁芳阁便是世子那边的人。
兄长妾室的丫鬟,再回头服侍兄弟,只怕没这个道理。
眉儿这些天想清此事,已悔得肝肠寸断。
虽碍着家法严苛,这心思却无法自已,她恨不得每日到雅贤书斋探望。
只想哪一日打动了陆淮明,得一次房里服侍机会,自己才好出头。
“吴婶子,奴婢在吴姨娘房里服侍,得二公子高看,拨我服侍何小娘,奴婢早晚想回去!”
吴槐媳妇一愣,啐骂道:
“你已是沁芳阁的人,算是世子爷屋里丫鬟,是去是留得世子和少夫人做主。哪有哥哥房里丫鬟伺候弟弟的?你再敢胡沁,便得拉出去打死!”
眉儿听她也这么说,哭的更是绝望。
“婶子,奴婢孤身一个人在这里,没个父母兄弟。在安远阁的时候,只有二公子看的起奴婢。您好歹开恩,让我见一见二公子!”
吴槐媳妇被她缠住,只想抽身走开,随口挑唆道。
“论起狐媚爷们,沁芳阁主子算头一份。这事你别来求我,回去问问你主子才是。她都有本事进国公府,随便出点主意,怎不把你塞进二公子房里去!”
她说罢甩手便走,眉儿还跪在竹影子底下,呜呜咽咽哭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