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夺过荆条担在腿上,咔吧一声折断了。
钟嬷嬷顿时气红了脸,令人拿着绳子过去,将何诗儿五花大绑。
“我早早安排眉儿出府嫁人,你死命阻拦不许,用典身契逼着她去成衣铺揽客。看着赎身银子快攒够了,还要反过来克扣。你在府里偷盗布匹,将眉儿舍给小厮糟蹋,不顾她性命令她打掉胎儿……”
沈青棠冷笑着质问:“你生生把她害死,竟然还敢问我?”
何诗儿被下人捆绑着,嘴里还不肯认输。
她拼命挣扎着,看向沁芳阁里的下人们。
“她们都是在我身边做事的,你让她们说说,是我害死了眉儿吗?自从我进了国公府,从不打骂她,一直当她姐妹一般疼爱!我教眉儿做事,教她唱歌跳舞赚钱,教她要自强自立!我是眉儿的恩人!”
“我呸!不要脸的淫妇!”
有个婆子再也忍不住,跳出来照脸啐了一口。
“眉儿丫鬟不是你害死的,是谁害死的?先奸后娶的浪货淫妇,你敢说不打骂丫鬟?满院里的丫鬟,上到眉儿下到扫地粗使孩子,谁没挨过你的窝心脚?眉儿死前你没抽过她耳光子?”
有了头一个控诉的,沁芳阁的婆子们都出来诉苦。
一个扫院子的婆子,扯着个十一二岁扫地丫鬟,撩衣服撸裤脚给人看。
大腿后背上明显几处青紫脚印,柔弱骨头上淤血斑斑,一看就是新伤。
何诗儿被人押着,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这才想起来,成衣铺亏本眉儿生病这些天,她因为心情不好,确实管不住手,对下人动过几次手脚。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做买卖这么忙乱,她们还一个两个添乱搅和,我怎么能不着急上火?踢了两脚打了两下,你们这些奴才就要记仇吗?”
话还没落地,沁芳阁的仆人都急了,一窝蜂上来指指戳戳。
“烂货娼妇!一个先奸后娶的烂婊子,勾引世子爷当了个贱妾小娘罢了。你骂谁是奴才?咱们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呢!”
“就是!你算哪门子的主子?眼皮子浅手爪子轻,比狗都知道护食!我们在沁芳阁当差,一口茶半口米吃不上你,针头线脑都摸不出来。”
“一日里逼着我们盯着太阳做活!衣裳一日换三四遍,头发身子早上洗晚上洗,你他娘的在屋里接客是怎么的?”
“眉儿丫鬟也是个傻子,还一心一意服侍,等着她抬举上去!真真好笑了!她这就是逼良为娼,把好好姑娘送出去做娼妓!”
“……”
沁芳阁的婆子丫鬟都是国公府最低层的,市井乱骂污言秽语懂得最多。
这时候都生气大怒,哪里还管的住嘴。
大家都憋了许久,此刻虽说当着沈青棠与钟嬷嬷,但觉法不责众,各个都出来泄愤。
这个结果是何诗儿是万没想到的,被自己的奴才啐的满脸花,她跪在地上完全傻了。
人人平等的思想,没上没下的理念。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沁芳阁是整个国公府最平等快乐的地方。
直到今天她莫名其妙的众叛亲离。
“你们……你们只能做奴才……做一辈子奴才!”
“这些狗奴才,你们就该十世为奴,子子孙孙都做奴才!”
何诗儿咧开嘴大哭起来,再也不顾娇美形象。
沈青棠冷眼看着她,吩咐身旁的钟嬷嬷:“将何小娘禁足沁芳阁。院里的丫鬟婆子都交还给管事房令做分配。”
沁芳阁的大门缓缓关上,将捆着双手满地撒泼打滚的何诗儿遮挡住。
“少夫人!”荣禧堂的丫鬟宝珠快步走了过来。
“世子爷回来了,请您回燕宜院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