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板起脸面,令他们放回家去养伤,伤好后拨去净房当差。
众人将他们撵了出去,慌忙依着命令将布匹库房清算盘点了。
查出亏库一千多匹松江布,折银子八百多两。
从钱荣屋里抄出来的赃物,都记录在案,着令赔补库房亏空。
已被他们父子挥霍的,则着令二人月例描赔。
清理了这断公案,沈青棠依旧命裁缝取布,给府中人裁制新衣。
满府下人见钱荣、兴旺儿父子这样有头有脸的买办都被打的落花流水,个个吓得目瞪口呆。
特别是手上有买办执事,又或是管着库房的仆人。
这些肥缺多多少少都都有亏空,平日做些花账,不细查也看不出来。
因此上大的大贪小的小贪,虽不敢像钱荣似得弄出千两亏空,也是个个吃的脑满肠肥。
沈青棠一双妙目,淡淡向四外一扫。
那些穿绸裹缎有头有脸的管事人,都低头遮脸,生怕点了自己名字。
金三娘平日内宅揽总,她男人金三早就赶过来候着。
夫妻俩是国公府大管家,见此情景自是面上无光,眼中也显出担忧之色。
“金三娘,往后府中之事要多留心。”
沈青棠刚一开口,她连忙就要跪下认罪。
“少夫人,奴婢失察……”
“你不必惊慌。钱荣父子不是偶然,我是早就看出来了。凡这样刁奴,第一便是不守本分当差,随后贪财贪物监守自盗,再往后恶奴欺主不可救药。你们这些管家人,必须要早早防范。”
沈青棠眼光四外看去,管事人几乎都赶了过来,心平气和教训。
“三天后,金三两口子带领管事房盘点所有库房。若再有钱荣这样的刁奴,我自然回禀老夫人,一并从重处置!”
在场人听她这般说,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张口。
每句话都似抽打着众人脸面,却又不敢生怨气不服。
她一句三天后盘点,就给足了众人弥补的时间。
若是此时此刻就封门盘货,怕是一个两个都要跟了钱荣去刷马桶扫茅厕。
“是!少夫人英明,奴才们这就预备账簿去!”
往下便无甚大事,小厮们依着次序拿出布匹,抬在外院围房。
针线裁缝都聚集起来,在屋里裁剪缝制,赶着给众人裁衣。
一应大小事都安排好,沈青棠派了丫鬟去内宅请陆老夫人。
看了会儿裁缝缝纫,沈青棠搀扶老夫人闲步,提了一嘴发落钱荣父子。
陆老夫人点头称是,低声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你年轻,是个尚德不尚才,恩多威少的人。想不到也是有些杀伐决断的人。既你有这个才能,国公府里事,少不得与你多说两句。”
沈青棠恭顺笑道:“媳妇儿恭请母亲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