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荷包打开,满当当十两金稞子。
荷包看着眼熟,是内宅吴姨娘院里的针线。
“何意?”陆淮景问。
灵安咧嘴笑道:“世子爷又明知故问了。人家几万银子的买卖,早就往您身边使上劲了。看何小娘受宠,便拿公中的钱做人情,少说花了几千银子。被老夫人看出来,才不得不收敛。里头的路子不好走,又开始找外头路子。外书房我手下八个小厮,谁没收三五两金子?”
金稞子有不同花样,福字金元宝,梅花、海棠,灵巧精致沉甸甸压手。
陆淮景无奈按着额头,什么时候都是家贼难防。
百年国公府赫赫扬扬,就算败落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可若是从里内斗,不出数年就会一败涂地。
吴姨娘带着吴槐两口子,入府二十年。
打着镇国公贵妾旗子,不知多少中饱私囊的勾当。
母亲不通外事,在内宅敲打敲打,他们便蛰伏地下,半分不见收敛。
吴姨娘的手越伸越长,勾结到远在金陵的胞姐府中。
陆淮景不能再坐以待毙。
“回世子爷……”
传话小厮进门,见他杵着额角眯着眼,连忙顿住不语。
“说。”灵安示意无事。
“二公子刚去燕宜院见少夫人。”
“淮明?”
“是。他从吴姨娘院里,抬过许多礼物。”
二弟陆淮明刚满十八岁,一直在生母院里住着,还不曾开院娶妻。
他倒是从小乖觉和顺,极少淘气捣蛋惹人嫌。
陆淮景只有这一个庶出弟弟,兄弟俩虽不同母,平日还算得上兄友弟恭。
但也就如此而已,说不上紧密无间。
陆家是世家大族,讲究的是叔嫂不亲授,长幼不比肩。
及冠之年的小公子,掌灯时往嫂子院里去,却大是不该。
不经意间,陆淮景眼神中闪过寒意。
吴家人的手确实伸得太长,是时候断他几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