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世子爷来了。”
陆淮景晃晃悠悠走进来,随手把大氅一脱。
都忘了,他下午说过,要晚上过来商议什么。
沈青棠略有些不爽,脸上依旧温婉含笑,招手让金鸳过来接衣服。
金鸳个喜怒上脸的,叫来翠绾翠缕伺候,自回屋赌气去了。
陆淮景甩掉外衣,经车熟路大喇喇坐在正位。
沈青棠端着茶盘,半跪着请了安,轻柔细缓笑道:“夫君用茶。”
上午收金鸳进房,下午被何诗儿喷了半天,她还能面不改色的请安奉茶?
沈青棠自从嫁过来,便乖巧柔顺的不像活人。
她越是这样,陆淮景越觉心头暴躁。
千言万语闷着吐不出来,他着实憋得难受。
娇美人儿屈身跪在榻旁,眼角眉梢都是温软笑意,仿佛表情是刻在脸上。
他闷闷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拉起,苦笑道:
“诗儿住在梨香阁,母亲已派人去管教。娘子放心,为夫不是不懂礼数的人。她嘴里风言风语,娘子不要理会,更不要放在心上。”
夫君都先给台阶了,沈青棠自然要捧着他。
她连忙抽回手,深深福身下礼,满脸无辜的请罪:“何姑娘突然到府,妾身措手不及,难免照顾不周。妾身多谢夫君体谅。“
拳头打在棉花上,伸手抓了个空气泡,陆淮景腹气性没处使,腮帮都咬紧了。
低头看沈青棠低眉顺眼,婉转含笑俏脸儿,他只觉一股子心头火起,额角瞬间淌下细汗。
“别气了,好不好?”他干脆直说。
沈青棠略微一愣,笑得更加甜美乖巧了。
“成婚不到三日,大喜之期未过,妾身不会生气的,夫君不要忧心。”
“我是说,纳妾的事。”
说什么呢?她是重活一世的人,怎么可能把丈夫纳妾放在心上?
沈青棠眼眸一转,心中暗自思量。
自从这混账东西进房,自己就恭敬柔顺笑脸相迎。
行礼请安服侍周到,嘴里每句话都是顺毛捋,哪里招他生气了?
“夫君说笑了,爷们娶妻纳妾是常理,谁家不是三妻四妾呢?金鸳是母亲给的,自不必说了。何姑娘是夫君心上人,有些不懂事,调教调教就成了。只要夫君高兴,就是再多纳几房,也不过……”
沈青棠陪着笑脸乖巧答话,忽的抬眼一瞥,见陆淮景已是满头大汗。
那狐媚子一来,他果然又虚了!
何诗儿都打成那样了,还不能歇一宿吗?
这会功夫都空不得,早晚掏空身子惨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