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不由一愣,她出嫁的时候沈父房里只有两个姨娘,就这么阵子时候,竟然又收了一个姨娘。
周嬷嬷见沈青棠没说话,有撇着嘴唇道:“老奴是大娘子房里奴才,若说多说少了,只怕姨娘们也不乐意。大小姐不知,自从您与二小姐出嫁,老爷从没进过大娘子房里,每日只跟着小老婆喝酒,身子都差了许多。这次请您回来,也想让大小姐劝劝老爷,多多保重身子才是。”
“听说柔儿妹妹已经回来几天了,妹妹口齿伶俐,父亲最疼她。想来有妹妹劝说,父亲自然是要听的。父亲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言。”
沈青棠说话时已经走进正房内寝,一眼看见程氏只穿着素衣,头上围着抹额,满脸病容的卧在床上,脚下有个小丫鬟捶腿。
“拜见母亲,不知母亲病体如何了?”
“棠儿!母亲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与她嫁人时程氏争夺嫁妆时的嘴脸不同,眼前的程氏完全换了一幅面孔。
“听闻母亲欠安,女儿特意来看望,不知请了郎中没有?”
沈青棠当然不会被她的嘴脸骗到,行过礼后坐在病床边,笑着望着她。
程氏的模样完全不是有病,只是没有梳妆显得邋遢而已。
被沈青棠直勾勾盯着,程氏有些尴尬,低头咳嗽几声,故作幽怨道:“早晚我也死了,让你爹爹再娶新的,那就遂了他的心愿了!咱们是什么人家,不过清流寒门而已,你爹爹每日官不好生做,只知道纳小老婆!若是传扬出去,让当女儿的如何做人呢!”
很显然程氏这病怕不只是为了沈月柔,更和沈父新纳的姨娘有关。
沈青棠垂眸思量片刻,决定不接她的话。
沈父纳几个小老婆,如今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至于什么沈家清流学官,也影响不了她在国公府的地位。
镇国公府里也刚刚处置了小娘何诗儿呢,这些不过是家室,当女儿的有什么做不得人的?
沈青棠唇角带了一丝笑,完全不细问这些事,只是笑道:“母亲好生寻郎中看看,养身子要紧。我带来几样滋补药品,已经交给周妈妈了,您早晚留着让厨房做了尝尝吧。”
听说沈青棠带了礼物来,程氏急切的看了一眼周婆子,口不应心似得对沈青棠道:“到底是棠儿在国公府做了世子夫人,待人接物也历练出来了。”
周婆子连忙上前两步笑道:“大娘子这病已找郎中看过了,人家说总要进补才是。开的药方里头啊,有好几味贵重药材,只是如今府里情形,只怕也是吃不起。”
程氏也忙抹眼泪,趁势哭穷起来:“我这病熬日子罢了,花那个钱吃药做什么?不如留下些花费,给我那儿子将来娶妻用!”
“大娘子这叫什么话!咱们家现放着大小姐,这位国公府世子夫人在,有什么药吃不起?那药方上头也不过是,人参、燕窝、茯苓三样罢了,咱们这样人家怕是吃不起,放在镇国公府只怕当饭吃也腻了呢!”
周婆子连忙讪笑,转头看向沈青棠,沈青棠却笑着,看程氏床后的隔断。
木隔屏风后头,正映出沈月柔的通红的眼睛,眼神里满是仇怨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