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由颂芝取下身上的裘子,随后接过旁边宫女递过来的汤婆子,也坐在了榻上。
“雪大不过难行,无碍,几日没见姐姐,总是担心着你的身子,冬日里病痛可有发作?”年世兰低声。
齐月宾笑笑,摇头,“奴才和太医也算是尽心,现在可是好多了。”
“那就好。”年世兰瞧着她面色红润了许多,想来也是奴才们照顾细心。
招手唤来颂芝,“延庆殿上下伺候主子得力,每人赏一个月俸禄。”
“是。”颂芝转过身去办了。
屋内宫女听了喜上眉梢,连忙跪下,齐声谢恩,“多谢华妃娘娘赏赐,奴才们定尽心伺候端妃娘娘。”
“嗯。知道你们识相,都下去歇着吧。”年世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便尝出这大概还是去年的茶。
想了想也是,如今内务府已经不再是黄规全做主了,自已又被皇上冷落,这宫里大多东西都是直接从她那儿搬过来用的。
如今还是得在内务府安插一个自已的眼睛才是。
也方便了今后办事。
“妹妹大方阔绰,是姐姐不能比的。”齐月宾绵柔地看着她,“只是这些本该不是你该做的……”
年世兰放下茶盏,“姐姐的事从今往后便是我的事,说什么该不该的。”
“这几日你日日到我宫中来,可有为自已的事情着想?”
“我的事?”年世兰慵懒随意的靠在榻上,就这么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落在红墙上。
她从前从未如此静静的看着窗外。
她的心一直是乱的。
总在想皇上来不来,皇上若是不喜欢她了怎么办,皇上今天又宠幸了谁?
从未曾听过自已的心。
“莞嫔已然复宠,当初莞嫔小产之事虽说与你脱不开干系,但终究也不完全是你之过,或许你…还有机会。”齐月宾淡淡的开口。
年世兰有些意外,将看着窗外的眼神收了回来,打量着齐月宾。
她没想到她会与自已说这个。
这种关心,为她着想的话。
看着看着她出了神,不自觉地说道。
“月姐姐,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聊过天了?”
听到这话,齐月宾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汤婆子。
“似乎,有五六年了吧。”
年世兰眼中遗憾又懊悔,摇着头,“为了一个局,我们竟然闹到这样的地步。你我本是将门之女,无论是心性还是胆量都在寻常女子之上,却没成想变成了这样。你说,这就是女子的命吗?”
“还是说,这是我们的命?”
她眼神空洞,朱唇呢喃,只是话语声越来越小,齐月宾逐渐听不清她在絮叨些什么。
“世兰?”
年世兰猛然反应过来,自已不知不觉又落泪了。
她抬手向上拭去自已的泪水,又恢复了方才清傲慵懒的模样。
“罢了,都过去了,姐姐我今日还有要事要办,暂且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