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李怀熙坐在案桌后,一手托腮,翻看着桌上的奏折。
宸王手下余党众多,想要尽数拔除还需要一番雷霆手段,而近来等待处理的奏折也都堆在案桌上。
李怀熙托腮看着上面的龙飞凤舞的字迹,有些昏昏欲睡,不多时屋外传来了小心翼翼地敲门声。
她骤然回神,揉了揉眉心,“进来。”
李怀邶低着头慢慢走进来,随后将门合上,但是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走上前。
李怀熙望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想明白了?”
“愿意和我说话了?”
她知道李怀邶的脾性,他一向乖顺,却没有想到他曾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了五年,倒也难怪如今性情这般大变酿下祸事。
“阿姐,我知道错了。”他低着头,声音带上了哭腔,“我犯的错我都认,可是阿姐,你能不能放了阿望啊。”
李怀熙的额角跳了两下,胸口又窜起一股无名火,“你果然还是为了他来的。”
李怀邶紧张的捏着手,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不安,只是小声的祈求道:“皇姐……”
李怀熙忽的抬手扶住额头,沉默片刻后,放缓语气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我死之后,你都发生了什么?”
李怀邶低着头,沉默许久后才哑声开口:“自从皇叔他如愿以偿的登上皇位后,便再也不管我了,我被软禁在那间殿里,重重看管之下我根本就逃不出去,宫里的下人都拜高踩低,见我失势,自然那也不会对我用心……”
“我总是吃不饱,起初还能吃到一些冷馒头,后面便只有搜掉的饭食了,说来可笑,那些太监宫女们吃得都比我要好……”
“每逢冬日最是难捱,宫里没有炭火,我每次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皇姐,那样的日子太难熬了,起初我一直寄希望有人来救我,但后来我才发现,这朝中上下,似乎早就把我忘了。”
“第五年的冬天太冷了,阿姐,那晚我又冷又饿,只觉得死对我来说,才是个解脱。”
冷宫废帝,注定不得好下场的,李怀熙抿着唇,眼眶泛起一圈红。
她几度张口,最后轻声道:“抱歉。”她极为艰难地开口:“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的过了五年。”
李怀熙的头隐隐作痛,她闭上眼,声音发颤,“怀邶,我本以为只要活着,就能有翻盘的机会……”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对李怀邶来说,在那样的处境下,活着远远比死亡还要来得可怕。
“你不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我每次见到皇叔都会想到上一辈子的事,我很害怕,皇姐,我甚至觉得我快要疯了,我睡不着觉,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皇叔的那张脸,我真的太害怕……。”
李怀邶向前走了几步,用衣袖抹了抹眼睛,“但是后来我认识了阿望,他能理解我的恐惧,一直陪着我,开解我,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会过得特别开心。”
“阿姐,我知道这件事阿望做得不对,他出身不好,也过了很多的苦日子,但你能不能放过他啊?”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泪痕,“阿姐,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