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生牢牢抓着房门上的锁,紧张的大汗淋漓,“不可啊,大人,老爷尤其吩咐过,今夜无论如何,绝不能放你出去!”
屋内似乎沉默了一瞬,没有再继续传来拍门的声音,董生略微安下心来,又隐隐觉得安静得有些不对劲。
下一刻“哐”的一声巨响,门旁的窗户碎屑飞溅,董生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景洲衣诀翻飞,翻窗而出,眨眼间只剩下一道青色的身影。
从来都是端方守礼,循规蹈矩的文臣,居然在这一刻,破窗而出……
董生来不及思索太多,见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外衫,连忙追出去,“大人,大人!你起码披件大氅啊!”
沈景洲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而这一番举动,又惊起了府内的一片嘈杂。
府门就在眼前,但猝不及防来了一群手拿棍棒的守卫,为首之人面色纠结,“大,大人,老爷知道您不会安心的待在府里的,所以特意让我们一早侯在这里……”
“这都是老爷的意思,小的也很难办啊!”
“大人,你还是回去吧。”
沈景洲静静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却忽的抬手,从袖间抖出一把软剑,周遭昏黄灯火摇曳,唯有他手中剑渗着幽幽寒光。
这坊间都说,沈家公子瞧着清冷难攀,却最是良善,更是满腹圣贤书,从来不会为难旁人。
于是人人提起他,都只知这是个与诗词歌赋作伴的谪仙人物,但就是这样一个瞧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当着府中上下所有人的面,拔出了一柄寒光凌冽的剑。
匆匆赶来的沈淮岸,最先看到的就是他执剑而立的这一幕。
“你……何时习的剑?”沈淮岸的声音微微发颤,他想起幼时沈景洲曾喜玩木剑,后来被他震怒之下折为两半。
而后沈景洲呆站许久,此后闭口不提练剑之事。
沈淮岸让他读书,让他考取功名,沈景洲都依言去做,每一件事情都做的远胜旁人……
他以为习剑之事,只是沈景洲年幼时的玩笑之举,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明里暗里之间,他就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这件事。
不管是习剑一事,还是和长公主在一起,只要他起了这样的心思,就绝无放弃的可能。
“你今日,一定要出府入宫吗?”沈淮岸长叹一声,原本满腔呵斥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沈景洲回身看向他,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手中剑,“今日无论父亲如何阻拦,我都一定要出府。”
他横剑向前,长发随风而舞,一字一顿道:“还请父亲成全。”
沈淮岸一瞬间苍老许多,月色之下,他鬓边的白发一瞬间生长许多,他挥挥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