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和几位文臣自诩清流,只做自己分内之事,并不参与朝廷争斗,故而在李宸渊逼宫之时,她想法子给所有中立流递了书信,以求得破局之法。
她送出去的书信如石沉大海,本已不抱希望,偏偏临死之际,看见沈景洲攥着信笺匆匆赶来。
只可惜,他来得太迟了……
她抬步走向沈景洲,望着他清瘦笔直的身姿,如今的沈景洲刚刚入仕不久,没有人会知道他日后名重天下。
李怀熙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一世,她占尽了先机……
她停在沈景洲面前,难得温和道:“沈大人方才所言有理,本宫记下了。”
跪在角落里的几个职位低的臣子闻言,相互交换了一下视线,世人都知长公主行事跋扈,听她这句话,只怕是记恨上了沈景洲方才的不敬之言。
沈景洲仍跪在地上,垂首一言不发,静静看着面前多出的一双锦缎芙蓉鞋。
红绸鞋面上,很奇怪的沾染着几点香灰……
李怀熙不知旁人误解了她的话,她抬头环视一圈,见大部分是和陈道璋相熟的官员,故作惊讶道:“诸位大臣来此闹这一遭,可是为何而来?”
陈道璋闻言强压怒气,“恕微臣不懂殿下的话,犬子昨夜出门至今未归,直到今早他身边的小厮来报,下官才知道他,他竟是被公主掳去了!”
他磕头,放缓语气哀求道:“殿下,我这孽子若是做错了什么,那也是为父的没有教好他,公主若是气不过,便罚微臣吧!”
李宸渊适时开口:“陈大人不必自责,怀熙也并非不讲理之人……”他偏头看向怀熙,“怀熙,陈大人家的那位小郎君如今可还好?”
怀熙还未开口,就听到一旁的蒲文元冷声道:“小殿下,莫怪老臣多嘴,陈锐在朝廷中已有职位,你并无擅自处置大臣之权。”
李怀熙闻言,目光轻飘飘的从蒲文元的雪白如银的白胡子划过。
蒲文元不自在的扭过头,忍不住想起李怀熙幼时剪他胡子的情形……
李怀熙收回目光,突然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红唇微张,诧异道:“本宫怎么听不明白你们的话,我与小陈大人相谈甚欢,你们当真是多虑了。”
她挥手示意秋白,“去,请小陈大人过来一叙。”
陈锐被宫人带来时,嘴角的点心残渣还未擦干净,见一群大臣面色严肃的跪在地上,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陈道璋踉跄的扑上去,抓着他的肩膀来回查看,“我儿,公主可对你做什么了?”
“爹,你怎么了?”陈锐看向一旁身姿袅娜,嘴角含笑的长公主,圆润的胖脸一红,“殿下,殿下她性情和善,待我很好,还留我在宫里用早膳……”
四周很诡异的沉默一瞬,毕竟没有人会把性情和善这个词和长公主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