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一直不喜欢这里,她讨厌所有人,所有生灵,所有东西,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通通不喜欢,她从不明白什么道,不明白为何要和其光同其尘,不明白为何要致虚极守静笃,不明白为何要知其白守其黑……
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明白,万物从未包容她,她为何要包容万物,人本就是坏的,为何偏偏要向善。
可她照做了,为何想留下的还是不能留下?
她的剑气越发凌冽,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发出一道道寒冷的白光,将山脚下的花草树木全都摧毁,她恨这些茂密的花草,它们站在那儿似乎就是在嘲讽,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过得不好。
她就是要破坏摧残所有,让天底下所有的生灵都如同她一样痛苦。
天光破晓,她收了木剑,缓缓朝山上走去,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可是心中的痛苦减少了吗?并没有,它还在哪儿,看着所有人其乐融融,似乎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道,只有它越发浓厚。
“师父。”她走过去,站在一旁,看着每个人脸上扬起的笑容,淡淡道,“师父我想搬去后山住。”
观尘愣了瞬,笑着道:“也好。阿岫稍等一会儿,等最后几个人看完了,师父再跟你说。”
“嗯。”她垂着头,站得远了一些,风拂过,将她的碎发吹得凌乱。
没有人注意到她,有两个弟子回眸看一眼,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又回过头去与师父搭话,只有她像一个外人。
山门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尽头,她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散去的,一抬眸,师父出现在她跟前。
“阿岫似乎有心事?”师父温柔地看着她,可这温柔并不仅对她一人。
她垂着眼,缓缓往前走:“没有。”
观尘又道:“你长大了,是该独立一些,不过后山都是些果树,没有房屋,你若真想去,暂等几日,等师父帮你将屋子建起来。”
“不必。”阿岫抿了抿唇,赌了会儿气,又问,“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所以师父才这样总躲着我?”
“t阿岫做得很好,师父没有要躲着阿岫,只是孩子长大了,做父母的总不能一辈子将孩子绑在身旁。”
“我和师父并没有血缘关系,师父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看着阿岫长大,在师父心里,阿岫就是师父的孩子。还是稍等两日,等……”
“不用了!”她大吼一声,抬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