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汹涌,万物显形。
在傅初白近乎蛊惑的眼神里,林衔月不受控地张开双唇,有短促的音节通过口腔蹦出来:
“我…”
“嗡——”
“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破狭窄车厢里正在缓缓酝酿的暧昧潮湿,也同时拉回林衔月飘忽的思绪,
她垂下头边从口袋里掏手机边几不可闻地吸了口气,同时咬紧下唇。
是某种针对自己的埋怨。
傅初白面色也不太愉快,顶了下牙,垂眼瞥向林衔月的手机屏幕。
在他看见来电姓名的同时,林衔月也看见了。
她的身形猛然一僵,再抬眼看向傅初白的时候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无措慌乱,只剩一片紧张,语气也又急又快:“开门,我要下车!”
傅初白没吱声,显然是没打算开门的样子。
林衔月和他僵持几秒,最终败下阵来,目光炯炯地警告剜傅初白不准说话之后才接通电话放到耳边,声音很轻、也带着点细微的讨好:
“哥。”
电话那头先是安静了几秒,然后才传来林子行略有些失真的声音:
“我在你学校门口,方不方便从那辆车上下来,见我一面?”
-
三人站在校门口。
林衔月这会儿也没空纠结为什么傅初白非要和自己一起下车的问题,只掀起眼皮看着林子行,有些怯:“哥,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回来了?”
林子行脚边还放了个行李箱,闻言垂下眼睛不轻不重地瞥了她一眼,轻声道:“你说我为什么突然来找你?”
林衔月被问得一梗。
她当然知道林子行为什么来。
自从上次对方发短信问她假期匆忙离开的缘由被自己搪塞过去之后,两个人就再没怎么联系。
倒不是亲缘浅薄,实在是林衔月心虚。
她这个堂哥看人的眼光毒辣,尤其是林衔月算是和他一起长大,林子行都不需要细问,打眼一看就知道她心里藏没藏着事,有没有不对劲。
比如她刚搬到舅舅家的时候,不敢开口问长辈要生活费,就天天在食堂吃馒头咸菜。
那阵林子行已经上高中,按理来说是学习很忙的,却还有闲心在周六的家庭餐桌上问起她最近的校园生活。
林衔月自觉当时自己回答的没什么毛病,可等到周天晚上,舅妈拿着几张百元钞票走进卧室给自己道歉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哥哥嘴里,没有一个问题是多余的。
只是这次林子行倒是没在意她的沉默,抬眼将视线转到傅初白身上:“你好,我是林衔月的哥哥,林子行。”
刚才在屏幕上看到是哥哥来电结果林衔月表现的紧张兮兮的样子,傅初白还以为这个哥哥不是什么好人,如今一看才发现并非自己所想。
至于林衔月的紧张,大概也只是兄妹之间某种不算严重的家庭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