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冬雪中傲立的红梅,叫他不得不妥协,不得不怜惜。
一阵惊雷怒吼,沈暮帘猛地一顿,眼睫震颤之中,已然有一只炙热的指腹,缓缓揩过她湿润的眼角。
“抱歉。”他轻声说。
动?作轻柔而小心,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可就?在这一瞬间,她蓦地贪恋这份暖意?,抬手?抚上他手?上微显的青筋时,泪珠抑制不住,翻涌而上,盖过他们的所有言语。
身心都陷入一万分的疲惫之中,沈暮帘好像浮在半空之中,这些年?被亵渎侮辱的委屈瞬间炸开,已经忘了怎么控制自己,她几乎哭到抽噎,哭到睁不开眼,哭到面前的男人用手?背蹭去她的泪痕,再缓缓拥她入怀。
莹润的雪松香沁人心脾,沈暮帘顾不上自己的泪液如何沾湿他的衣领,像一只落难的猫,只能将全身力气攀附在面前这棵令人颤巍的树。
她的双手?勾在他脖颈,喘息之间的热气不时透过衬衫扫过他的前胸,酥麻之下,顾佑远却没有心力再去心猿意?马,修长指尖无法阻隔她短线的泪,只能低声去哄,一下又一下,轻缓安抚的拍着她起伏的后背。
雷克萨斯早已停下,王叔刚要下车去请,刚打?开车门就?看到这副景象——
女人柔弱无骨的攀着那位凌然矜贵的男人,正埋在他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熨贴的衬衫已经被她扯得不成样子,就?连领结也松了开来,露出他蜿蜒起伏的锁骨。
而他如玉面容上却没有丝毫恼意?,甚至看不出任何往常令人颤巍的锐利。
他瞬间傻眼,在顾佑远狭着长眸望过来之前,猛地关?上车门,挠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不知哭了多久,空气仿佛都因?此稀薄,沈暮帘终于安定?下来,蒙着潮湿的双眼倦怠垂下,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
意?识消弭之前,她闭着双眼去摸索他的指尖,红唇轻启,带着点梦呓的意?味。
“顾佑远,”她难过的吸了吸鼻子,“你不要生气。”
周遭仿佛灌满咸涩的海水,眼前一片黑暗,她恍惚间觉得身体像是?被海草紧紧缠着,沉重而窒息。
就?在她以为她只能无助扑腾的间隙。
忽的,有一只温暖的手?,自波光粼粼之中而来,轻轻攥住了她。
仿若隔着海水传播的迷蒙声线,慢慢悠悠的荡开。
“不会。”
她被人缓缓扶起,舒服的贴在他炙热胸膛,震耳欲聋的心跳中,她听?见他认输般的轻叹:
“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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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是?在别?墅熟悉而宽敞的双人床。
薄纱窗帘被狭着玉兰花香的风吹起,沈暮帘头疼身钝,挣扎起身的那一瞬,下意?识向周身望去。
桌沿那杯白开似乎还在腾起袅袅热气,但镶嵌在她肌肤上那阵独特滚烫的体温,已然消散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