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太过单薄了。
背井离乡的日子,颠沛流离是免不了的,她这样鲜妍的灵魂,那些年该如何伏低生活。
显而易见的。
她过得不好。
他垂眸藏下所有情绪,牵着沈暮帘走上台。
水晶灯照在他们身上,碎片般的剪影,掀起短暂的光晕。
台下的宾客被他们吸引,纷纷仰头驻足。
一位是坞港只手遮天的权贵,一位是跌落神坛的遗孤。
却仿佛是两支共生缠绕的凌霄花。
气氛又重新推向高潮,人潮开始涌动,噪杂热闹。
舅舅看着两人谁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气得脸红脖子青,却只敢挂着尴尬的笑领着人在台下恭维。
一场纸醉金迷的狂欢,声浪一层比一层高。
所有人都在混乱中举着酒杯拼命捧起这位顾氏太子爷。
沈暮帘站在礼堂的至高点,旁观着这场与她无关的尊荣,微微屏息。
顾佑远却在气焰最盛时携着沈暮帘在最后一处台阶站定,垂眸向下望,出声打断:
“我转让了沈氏的所有权。”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宾客停滞。
犹如烧得正旺的篝火被瓢泼大雨一瞬浇灭,整个宴会缓缓静了下来,直至陷入窒息的沉默。
随后,四下开始响起窸窣的谈论声,声势浩大,愈发不可收拾。
舅舅懵了片刻,擦了额间的冷汗,匆匆想要走上台,却被一旁的吴特助拦下。
就连沈暮帘也微微愣神,不自觉仰头看着他。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沈氏最终没有落在他的手中?
怎么可能?
之前她在小叔那分明已经见过顾佑远为收购沈氏而签下的巨额协议。
自愿放弃沈失的所有权,这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资本家的作风。
他究竟想做什么?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顾佑远缓缓侧过头,在人声鼎沸里,对上她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