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来越喜欢和贺玥独处,不想有旁的宫人打扰。
“嗯,听殿下的。”贺玥嗓音柔缓,可能是因为药浴的缘故,她姝丽鲜妍的面上终于褪去了几分苍白。
冷白修长的手指勾起呈盘上的另一条干燥的棉帕,然后接着擦拭,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气氛温馨美好。
好半晌头发才全干,宁如颂抱着她上了床榻,“玥玥,睡吧,明日还得早些起去别苑。”
贺玥回揽着宁如颂的脖颈,蹭了蹭他的肩头,“好。”
说罢便闭上了眼,任由宁如颂清冽幽冷的木质香包裹着她。
华奢的幔帐落下,宁如颂凤眸垂睨着贺玥,晦暗难辨。
他将贺玥右手上的玉镯褪下,借着微弱的灯光细细打量,每一个角落都探查过去。
最终发现的确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劣质镯子,那么这根镯子到底是哪冒出来的?
贺玥疑惑的睁开眸子,柳叶眼里迷茫,抬臂将手附在宁如颂的臂弯处,顺着往上攀延,纤细的手指勾住玉镯,“殿下拿臣妾的镯子做甚?”
她背后隐隐浮出了冷汗,幸好!幸好!
“玉养人,这个镯子的玉瑕疵过大,玥玥换一个可好?”宁如颂用另一只手将滑落的锦被往上压,让贺玥不至于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贺玥好似困得不行,松开手,将脑袋埋进宁如颂的胸膛里,口吻含含糊糊,“一个镯子而已,换便换吧。”
宁如颂轻拍贺玥的脊背,嗓音清越润和,“给玥玥换个更好的,明日叫小关子去拿。”
怯懦的良善(上)
夜幕渐渐收起,东方霞光升腾,驱散黑暗,带来愈来愈大的希望。
“咳,咳,咳!”贺玥靠在宁如颂怀里轻轻的咳嗽着,急喘着有些过不了气,她夜里睡得不安稳,惊悸惶然,中途醒了很多次。
一头墨发还未绾起,零碎的额发落在双颊,更显得苍白如细瓷,整个人清瘦姝冷,带着倦怠疲乏。
每一次惊醒都是宁如颂轻抚她的背,用帕子擦拭她额头冒出汗,她会愈加的惧然,可是她身子遭不住,于是只能含着惶恐沉入下一个梦魇。
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直至天明。
宁如颂抚着怀里贺玥的背脊,给她顺着气,女医慧青端着温好的药谨慎的搁在案桌上,然后行礼退下。
慧青曾经在段家时以为家主就是这世间威势最为骇惧的人物,明明面上端着温和的笑,但总是不经意的叫人心生胆寒。而太子殿下则更为情绪薄冷,几要剥去人性,让人处数九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