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外一阵窸窸窣窣,毕瑶只管在那儿装睡。
她也不喊不闹,只要那人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别让范老夫人发现这屋的状况就成。
帘帐忽地被人从外面打开。
毕瑶本能地一抬眼,正好与那人四目相对。
“那封信,你真没看?”
“不是说了吗,烧成了灰!”
毕瑶将头扭到另一边。
这人看来还想找茬。
“带你去见个人。”
容珩抓过床榻边的腰刀,又说了句。
毕瑶干脆闭上眼。
“别以为我求你,当我愿意大老远拖着一个女人?不过,你可别后悔。”
容珩嘀咕一句,忽地又问,“这地儿是魏绍给你安排的?你跟他是不是有一腿?”
“滚!”
毕瑶扯起身上的丝衾,盖住了自己的脸。
“少打些糊涂主意。”
容珩的声音又传过来,“你兄长答应,把你嫁给我。你敢有别的想头,他可没好果子吃。”
“容大人这是钻天入地,去过了阴曹地府?”
毕瑶猛地坐了起来,怒道:“我大哥哥到底死在谁手里,你心里不明白?”
瞧了毕瑶好一会,容珩莫名其妙地笑了。
这家伙笑得有点瘆人,毕瑶警惕地往床榻里移了移。
谁想那人一抬手,轻轻松松地又把毕瑶提溜了过来,随后弯下腰,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片刻之后,在毕瑶的震惊中,容珩讥笑道:“这会儿你就算给我跪下,我也不带你去了!”
两天之后——
蜿蜒的山道上,几匹骏马正疾速地奔驰,四蹄生风,卷起了滚滚烟尘。
与此同时,一处建在半山腰上的石屋外,一个男人拄着双拐,伸头朝着下面张望。
“大爷,您可小心些,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一个二十来岁,皮肤黝黑的妇人端着笸箩从屋里出来,不免提醒了一句。
“越姑,可听到马蹄声了?”
男人干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我妹子这一、两日便要到了,也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跟上。”
“不是说老太太岁数不小了吗,可别折腾了。等大爷您腿脚好了些,我陪您去瞧她老人家。”
“还是你们女人家贴心。”
男人夸了一句,又特意叮嘱,“我妹子平素憨厚着呢,也不难相处。只要你别惹她。不然,她凶起来,我都招架不住。”
妇人被男人说得有些局促,“回头瞧见五姑娘,我该说什么呀?”
“你只要顺着她的意就成。”
男人又上下瞅瞅这个被叫作“越姑”的妇人,“你既跟了我,范家不会亏待。待大爷翻了身,自会给你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