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外的台阶下,毕瑶搓着手,正不停地来回踱步。不知哪处传来更鼓声,一共敲了三下。
“姑娘,这会儿太晚了,不如明日早些过来?”
管事在边上劝道:“再不回去,教老太太发现,便不好了。”
毕瑶一下站住,望向了那扇黑森森的大门。
前头她去见了冯先生,想说的只有一句——有人今晚想要范鼎的命,能否派人到里头守着?
冯先生却当毕瑶在杞人忧天。
按他的说法,一是范家上交矿场,乃是于国于民有利之事,就算有些人想法不同,也不至于拿人性命威胁。
二是,皇上赦免范鼎的旨意已经口头知会了几位重臣,此事关系到矿政改革。就算真有人打算对范鼎下手,也会想想,一旦惊动皇上,自己会得什么结果。
毕瑶手里确实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她总不能说,书里白纸黑字地写着,有人又坏又蠢,抢不到范家的矿场,就要范鼎的命。
作为书中的第一大反派,庆阳王表面心胸宽阔、礼贤下士,背后却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毕竟身为皇帝的嫡次子,上头的大哥早死,母族的势力又显赫,人家可是继位的头号人选。
庆阳王确实没在怕的。
这头汾阳王积极推进矿冶归公;另一头,他二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遗余力地要将散布在大周各地的大小矿场,抢到自己手里,谁都拦不住。
遭殃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矿主,识相的破财免灾;不识相的,下场几乎都是遭官府罗织罪名,被下到大狱。
其中一个被坑坐牢的,正好与冯先生认得。在那位的劝说下,他让家人将矿场的地契交给了汾阳王。
在庆阳王得知此事的当天深夜,那人就因为越狱,被负责看守的人用乱刀砍死。
而次日,他就要被放出去了……
刚才想到这情节,毕瑶没法不心惊胆战。
所有能让应阳王干掉范鼎的要素,已经叠得满满。
“五姑娘不用担心,范大爷向来与人为善。如今那奸夫淫妇都已伏诛,再不会害到他。”
难得王先生到这会儿还陪着他们,可人家也认为毕瑶是想多了。
“他们不会放过范鼎……”
毕瑶喃喃地道,忽地注意到,有人从刑部大牢出来了。
毕瑶几乎冲了过去。
方才离开冯先生家,毕瑶没有回去,还是拐到了刑部大牢。
她已经想好,大不了厚着脸皮去找容珩。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好,跪地磕头也成,甚至付出其他代价,她必须救下范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