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几个在外头转了一天,回到刑部大牢的时候,正遇上容珩从里头出来。
这边命人带过马,容珩面无表情地瞅了陈武一眼。
陈武心里有些发毛,上前抱了抱拳,没话找话地道:“大人,属下在城门口等了半日,才有容侯府的人来报信,说范姑娘不走了。”
容珩“嗯”了一声,看来对这话题没兴致。
“不知范姑娘何时再出发?属下好去等着。”
陈武就忍不住想打听。
昨儿他在容大人的值房外,偷偷听了一会儿墙角。
那个说走又不走的范姑娘,平日里总是端着,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结果说出那话,又想投怀送抱,又要摆欲拒还迎的姿态。
倒是范五姑娘,看着一副小身板儿,范鼎出事,她一个女孩儿到处奔波,是个能顶事的。虽然这位嘴巴厉害了些,可快意恩仇,是个爽快人。
若他有容大人的福气,肯定选范五姑娘这般的妙人儿。
“日后再说。”
容珩不置可否。
“难不成真不走了?”
瞥了陈武一眼,容珩朝着自己的马走去。
也是容大人今天没骂他,陈武皮有些痒,非要跟上去,“说来也巧,属下从城门那边回来,正好路过长平街,大人您猜,我遇见了谁?”
容珩已经抓住马缰,准备要上马。
“范家宅子充了公,他们没地儿去,搬到了长平街。我瞧了里头,连个像样的家什都没有。范五姑娘也一身粗布衣裳,拿着笤帚在那……”
猴精如陈武,在容珩脸色沉下来的刹那,赶紧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王顾左右而言他,“话说长平街太热闹,天天人来人往,小偷小摸也不少。。。。。。”
容珩略顿了一下,翻身骑到马上,“既是你心疼他们,武德司也不能勉强你留下,明儿就去长平街上,你给人看家护院,想必会是个忠心的。”
边上站着的几个,都在憋笑,陈武也跟着乐,“属下不敢!属下只瞧着咱们这儿好,跟着大人后头自是前途无量。不管那几个怎么想,我生是武德司的人,死是武德司的鬼!”
容珩嗤笑一声,带马都要走了,忽地回过头,“可是范家有人又让你带了话?”
陈武用手抓抓后脖颈。
虽然知道自家大人想听什么,可范家真没人带话。
人家五姑娘如今连醋都懒得吃。
容珩拉着马就是不走,只拿眼盯着陈武。
“大人,属下正有一事禀报。”
陈武急中生智,“属下亲眼瞧见,汾阳王派人到了长平街,将范五姑娘接走了。”
说来干他们这一行的,不只要文武双全,记性还得好。
那个坐着马车来接范五姑娘的,一副读书人的模样,陈武没见过,不过他一眼认出了驾车的马夫。
范五姑娘在刑部大牢遇险的那回,汾阳王府一个姓冯的幕僚受命来夜审范鼎等人,严副使便让陈武将人领进去。
后头出了范五姑娘的事,陈武自知理亏,恭恭敬敬地将人送出刑部大牢,瞧见了汾阳王府的马车。
当时的车夫跟今儿是同一个。
范鼎的案子如今是由汾阳王主审。
换成别的主审官,哪有闲心慢慢问,范鼎只怕早就被砍了头。
汾阳王却是不急不躁,瞧得出来,那位王爷是护着范家的。
范家也算靠上了汾阳王。以后容副使想再欺负人家女孩儿,只怕得先问问,汾阳王看不看得下去。
容珩似乎思忖了一下,一甩马鞭,总算是走了。
陈武抱着胳膊,瞧着远去的人影,嘿嘿笑了起来。
都是男人,那位的心搁在谁身上,他还能瞧不出?